“什么……就我……她回来了?怎么跟你一起吃饭呢?”
驴唇不对马嘴,毫无逻辑关系。
李响见状,小臂一挥,把二人赶进队长办公室,拉上窗帘,隔开同志们八卦的眼神。
她转移到相对安全的队长办公室内,没嬉皮笑脸地提孟钰,也没故作神秘地说起龚开疆,而是严肃正色道:“李队长,赵立冬找过你吗?”
三人面面相觑,两人不知何意。
“他回来,手里可用人才不够的话,肯定要四处碰一碰的,搞一点无伤大雅的小事,筛选一番能听令行事的下属。”
“行了,你操心这么多,也不嫌累。”李响递过去一杯水,宽慰人心,“我们这边,安局有数。”
“你们有数,我没数啊,”她放下纸杯,玩笑道,“还是拿我当外人,好吧好吧,你们现在是局长,书记,队长,组长,我高攀不起。”
“黄翠翠,说正事。”安欣实在听不惯她阴阳怪气的劲儿冲他们使,但也明白关系发展到这一步,早已不是单纯友爱的警民鱼水情了。他们之间合作、疏离;信任,提防。
但黄翠翠与他们的关系,并不像他和高启强那样敌友交杂,关系缠错,她的一切行为动机似乎都是为生存而起,但如果她只追求安稳日子的话,为什么不和家人一起离开静海,反而和赵立冬相互撕咬呢?
她不是警察,父母没有因公殉职,她没有责任去维护京海清朗,没有执念让父母九泉瞑目。
“你去撞龚开疆的车,实在太冒险了,你还把孟钰牵扯进来,你到底怎么想的?”安欣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地劝,看起来像是拿她当成第二个高启强来拯救,“安安稳稳的和老默过日子,好不好?斗不斗得过赵立冬,也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你这个样子,太危险了……你,你还把孟钰也带进去……”
燕国地图太长了吧!说到最后才说到重点吧!
“麻烦二位心里记个事。”她没在角色既定的情感羁绊上纠结,强行把罗曼线掰回剧情线,“要是赵立冬有动向,跟我通个消息,你们不好办的事,我来办。”
李响和安欣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取了彼此的心思。
听听,这像个守法公民该说的话吗?!
“我是守法公民啊,这不,来提供线索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沓乱七八糟的东西,挨个讲解:“这个,高薪求代考四六级的,富婆重金求子的,专治男科疑难杂症的,都是诈骗。专治肾病这家……哦,非法行医,你们看着抓一抓——”
话半未尽,外面嬉闹吵嚷声顺着门缝挤进来,她听见张彪在外面高声嚷着,给大家加油打气:“明天实战演习,最后一项了!咱们闯过这一关,可就是冠军了,到时候狠宰响队一顿,是不是?!欸?响队人呢?”
他往办公室的方向看,却见一个眼熟的女人风风火火地开门出来,比队员们还热情百倍。
“小五——!你是抽中卫生员了吧?走走走,我教你几招,明天肯定用得上!”
“说什么呢?”李响和安欣依次从办公室里出来,眸中含笑,插科打诨道,“我的人用你来教吗?”
“生理构造不同,如何使力从哪下手都有差别的,这是我六年来亲身实战总结出来的经验,十分钟速成的,走呀走呀小五!咱们找个开阔地带!”她拽走了呆萌的小五还不算完,转头把另外两个女警也给喊上,“一起来呗?姐妹之间切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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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在里面,跟人家女警察练起来了?”孟钰抱臂坐在副驾驶,气哼哼的,“我等了你这么久!”
“要你进去,你又不去嘛。而且也不光是练两手,安欣还拉着我一顿教训,他不想把你拉进来。”
“那他怎么不亲自跟我说?还要你来传话?”
“他也是担心嘛,再说你录的龚开疆下车那几秒视频,你还真要留着啊?他是你爸的副手下属,你这……”
“别说是副区长,就是区长!就是我爸这个书记,该曝光我还是要曝光,我们记者,不就要实话实说吗?”
“很危险的。”
“普通人遭了苦,遇了难,上下沆瀣一气封住他们的嘴,我们就替他们开口,我不说,谁说?”孟钰下车,站在小区门口,突然返身回头,字字斩钉截铁,“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你回去告诉安欣,该我做的,我一件不会落下!”
她看着孟钰单薄的身影,垂首轻笑。
有后台真好,敢说,敢做。
她的心开始希望,不正确,但是现实地希望,所有胸怀热血的理想主义者都有个后台,能让他们肆意地彰显正义。
这强硬的后台本该是法理昭彰,是人心所向,是天地间亘古不变的真理,但可惜,在现实中,强硬的后台是警察局长的爹、市///委班子成员的爹、以及部级领导的舅。
还有无数势单力薄百姓们心中自欺欺人的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