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个字愈发虚弱,便被刺耳急促的警笛声淹没,红蓝相间的光彩照映在玻璃上,陈金默起身,侧靠在门边,见两辆警车驶出市局大门,朝北而去。
“坐下,”他的双眸仍在观察门外,脑后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让你们动了吗?”
他坐回原位,看着对面脸色缤纷的六个人,又续了一壶茶。
“喝吧,别回去说是我招待不周。”
“默哥,”小虎端着茶,死活放不到嘴边,“刚才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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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谨站在玄关柜旁,累到双目失神,两眼无光。
公务员加班天经地义,她这个副处长以身作则,向来是办公室里最后一个走的,加到这个时间,原本没必要再回家一趟,只是明日会议的材料还在家中,不得不回来。
穿堂风自厨房而来,吹向客厅,她心中虽疑,却并未多思。
许是昨天早上出门时,忘了关窗户吗?
推上窗子,因家里不常开火,玻璃仍旧是明亮干净,完全能够倒映出旁人的虚影。秦谨看到窗子上的另一个轮廓,黑色的影子靠在白墙边上,一动不动。
她的动作僵止,胸膛中的血肉仿佛被活掏一般,空泛泛的发着冰寒,脖颈和鬓间霎时暴了一层虚汗,四处冒凉气。
她缓缓转身,嗓子干咽了一下不存在的口水,伶牙俐齿的唇舌打了个结,说道:“你就是黄翠翠吧?我见……见过你的照片。”
“在哪里见的?死亡报告上吗?”
秦谨无视了她话中的讥锋,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背靠灶台边上,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你的眼睛长得……跟照片里的一样。”
这句话成功地点燃了黄翠翠眼中的迷惑:“你在说什么?”
有一种说法,心理素质不够强悍的杀手可以毫不手软地剖开被害者的胸腔,却唯独不敢看那双失去生机与活力的眼睛。
黄翠翠站在她面前,活生生的,那双眼睛中没有铺上死亡的灰败,可秦谨瞧她时,仍旧惶然。
她马上就有无数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什么迫不得已,什么情势所累,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千百年来所有充满了哲学智慧的脱罪道理连番上阵,终于将秦谨从气虚胆颤中拯救出来。
“走窗户不好,可我也没法走门。”黄翠翠从阴影走入明亮,环顾了一圈,说道,“一路跟你过来,以为会往什么高档小区走,没想到秦处会住在这里……怎么?王秘书没给你塞点加油卡和购物卡吗?你楼底下停的车,是哪个4S店挑的啊?”
秦谨无话可说,只得尴尬笑道:“以后黄小姐来,走门就好。”
“不敢。”她的双眸往斜上方错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有时候,我还是很怀念徐江的,亲临一线杀人,这种领导不多见了。你们找的那个何庆伟,就不如他,什么事只敢躲在背后做,做了又不敢露面,实在不算有气魄。”
徐江走的第六年,想他。
“看来黄小姐今日到访,是有事相商,你先坐一会儿,我泡茶。”秦谨说着,手背在身后,一点点在灶台边试探着。
“不必了,你那个手摸错了地方,刀子在右边呢。”她点破了秦谨的小心思,促狭道,“暗着杀明着捅,你是什么都敢来,怎么?还想再杀我一次吗?那你连下辈子的命也要提前贷款欠给我了。”
可是人都敢杀,怎么就不敢住上豪宅,开一辆豪车呢?
许是为了求一个清廉的好名声而克制自己对物质享受的欲望,而这清廉的好名声,又是为了在未来求取更大的权力。
对事物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对他人的恐惧来源于知而未全知,黄翠翠今日追踪秦谨,冒了巨大的风险,以她的地位和人脉,随时都可以捏一个尾随和入室行凶的罪名,理直气壮地将她送进龙场,悟道三年。
“何队长是个大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对我下杀手,却不敢见我,这算怎么回事呢?还要劳烦秦处长跟他说一声,时间地点他来选择,我一定会准时赴约。我的号码留在客厅了,劳驾,帮我一个忙。”
“何队长,对你,下杀手?”
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愣是被秦谨掰碎成三瓣,黄翠翠见她惊诧,不由觉得有趣。
表现得这样震惊,好像你没有杀过人一样。
“烦请秦处帮忙,先谢过了,改天请领导吃饭。”
秦谨显然还沉浸在何庆伟已经动手这一事件中,没缓过神来,上下唇一磕碰,机械地开始执行招待客人的指令,她转身开橱柜,拿出一盒茶饼,抽出一柄茶刀,说道:“大晚上的来一趟,总要喝杯茶再走。”
等她转身时,身后已经是一片空荡。
她心中一惊,趴到窗台边上下远眺,只看到一片夜色,并远处稀疏的三两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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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逼一时爽,下楼火葬场。
上山容易下山难,刚才就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