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顺踩着凳子,将高高挂起来的白灯笼摘下来。
老婆婆又去了趟厨房,给他拿了块豆面饼:“大冷天的,路上吃吧。”
隗顺连忙道谢,小心将饼收好。
见隗顺将岳将军从棺中抱出,背在背上,老人踌躇半晌,对正要出门的隗顺道:
“如果英雄不便出城,可以,可以就放在这里,也好……好生安葬。”
老人的提议着实让他心动,既不用苦恼出城时的盘查,又能够让将军稍微体面些的入土为安。
但……自己私自背将军出城,在上面某些人眼里已是重罪,如若不被发现还则罢了,若是不慎被发现,不仅将军的尸骨暴露,还会连累岳家军兄弟的亲属。
思及至此,隗顺摇了摇头,对老人家道过谢后,确认周遭没人巡查,便继续背着将军往城门走去。
飘扬的雪花落在人的头发和衣服上,每次呼气,都会带起些许温暖的白烟。
在寂静的黑夜中,连个灯笼都没有的隗顺一步一步走着,在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洛书浮在半空,除了看着身后留下的脚印焦虑,暂时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城门更近了,不远处便能看到临安城高高的城墙,虽说周遭没有巡查的兵卒,但看守城门的小吏从两个加到了四个。
现在大雪纷飞,还是半夜,天寒地冻的,没人会选择现在出城,现在隗顺出去,就是明摆着说他有问题。
情况又陷入了僵局,隗顺现在只能借助外力出去。
可不论是将士兵都引走,还是让隗顺和岳将军“隐身”过去,都会抽空洛书所剩不多的能量,假若出城后再遇到危险,那可就真的有心无力了。
正当洛书纠结之际,隗顺背着将军开始后撤,由于动作稍大,洛书从沉思中脱离,才发现在她专注思考时,路过了两个巡查的兵丁。
只是两个兵丁兴致不高,边走边抱怨突然的加班,骂天气,骂偷东西的贼,还商量着一起去打壶热酒。
洛书的视线随着那两个人移动,不知道把他俩打晕,换上他们的衣服能不能混过去。
可是,没有出城的理由呀,更何况还带着一具无法行动的尸体,就算是伪装成生病,不在城内反而出城那不更可疑么。
在思考与纠结中,两人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就在洛书衡量剩余的能量究竟该怎么分配时,高度的优势让她看到了有两队人同时向城门方向走来。
两拨人走得很快,而且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在路口的同时会检查周遭的小巷。
可恶,怎么会来的这么快?这次出城的难度是否也太大了些!
真有人过来的方位通知隗顺,洛书握住一部分能量,准备随时放出“隐身”的罩子。
隗顺背着岳飞,谨慎向后退去,靠近城门的边缘建筑不比中央的坊市,显得有些破旧,连砖墙都低矮一些,只能猫腰前进。
洛书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观察疑似追兵的两队人身上,也就没发现旁边一户人家的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
等洛书想再次同隗顺分享敌人方位时,才发现下方的隗顺被旁边突然开门的人拽进了院子。
“卧槽,人呢?”洛书没忍住爆了粗口。
她小心翼翼,心惊胆战,花费能量,好不容易把人送到这里,要是中途失败那就亏大了。
洛书焦躁的飞进院中,同时暗自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利用能量将隗顺送出城。
“能量该用就得用,有时候这种东西不能省啊。”洛书急急忙忙飞进院子,发现隗顺和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站在一处,并没有打起来。
两个人站在院子里都不出声,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这间院子唯一的声响就是旁边拴在货车前的驴子。
什么情况?
洛书微微下降高度,靠近板车上的木桶和土陶坛子。
这个味道……好像是酒?
但不完全是酒香气,好像还掺杂着一些其他的味道。
“踏踏踏——”外面兵卒走过的声音清晰可闻,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在夜色浓稠的寒夜里,即使周遭的平民听到了,也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外面的人走远,院内凝滞的氛围才得到缓解。
隗顺试探着开口,小声说到:“多谢小兄弟。”
白衣青年也拱手一礼,低声说:“请带上将军,随我来。”
白衣青年走到货车边,转头见隗顺站在原地不动,知道这是心有怀疑,便只好小声解释:
“我等本是受韩大人之命,前来护送将军遗体,却晚秦贼之人一步,好在先生已将将军带出。
只是那贼人卑鄙无耻,竟欲封城搜捕,在下在此等待良久,总算得见将军,烦请兄弟交付于我,在下定让将军平安出城,不落入那贼人之手。”
隗顺沉默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