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讲与你。”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内,楚箫云从仙兽的传说娓娓道来,讲到了上古的遗迹,又从深山里的秘境谈到了修炼者之间的爱恨情仇。
说来说去,都是混沌大陆内的鸡毛蒜皮。
月悬越听越觉昏昏欲睡,越发心烦意乱,还得时不时地吹捧两句,附和一段。
瞧着楚箫云神情愈发激昂,说得欲罢不能。
月悬无奈至极,只好寻了个由头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楚箫云观其神色有些疲倦,小心翼翼道:“莫不是我所讲得太多,所言并非你所喜的?”
月悬强打起精神,颓然疲惫的眼中带着一丝丝倾佩道:“不是,箫云哥哥多虑了。只是哥哥之言如鸾凤和鸣,让我如痴如醉,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她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微笑,令人心生暖意,赞赏的话虽有些夸张,但配上她诚恳的神情,倒也不似伪装,仿若发自肺腑。
“箫云哥哥果然才情出众,一如既往让我受益匪浅。只是说了这么多,皆是外人的事,不知定天宗这几年可有何奇遇?百年光阴悠长,定天宗至今仍是三大玄门之一,想必是有什么独到的心法,或……万中无一的珍宝吧?”
楚箫云面露难色,心中似有思量。
月悬观其神情,又加了一句道:“我怎会如此问呢?想当年终南楼还在时,心法宝物皆不外传。都怪我离世太久,久到忘了这规矩。哎,百毒谷的医术放在藏书阁内,每个弟子都可以前去查阅,我疏懒成性,差点以为外界也同百毒谷一般。又怎会有人如师夫师兄一般,对我毫无保留的纵容偏爱呢。”
月悬言毕,缓缓转头,立即看向楚箫云。
果然,他周身气压更低,如同一场浓烈阴冷的霜雪,脸上的神情也如出一辙。
早有预料的月悬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十分自然地拉住他的衣袖,既不显得亲近也不至于太过疏远。
“差点忘了还有箫云哥哥呢。自出世以来,多亏了箫云哥哥对我的精心照料。若非你,这次的历练机会说不定还轮不到我,也说不定我根本进不去流光书院。”
楚箫云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他用余光瞧着紧握他衣袖的柔白素手,不动声色地凑近许多,以轻微动作触碰着她的手掌边缘。
两人的指尖仅隔着三寸之遥,温热的气息在此间萦绕,相互交织。
他泰然自若地吃醋道:“水无尘对你很好吗?他不是有未过门的妻子吗!为何还与你这般亲近,孤男寡女,到底不是亲兄妹,就不怕他那妻子误会吗!”
月悬心中涌现起浓浓的不悦,面色如常地抽回手指,起身背对着他。
“若依箫云哥哥所言,你似乎与师兄一般无二。我……是否会令尹雪嫂嫂误会?那日在课室,哥哥的举止是因为我而起吗?自那日直至休沐前,尹雪嫂嫂都未曾再到书院,是否因我之故而心生芥蒂?我知尹雪嫂嫂为人善良,但若她向尹伯父哭诉,我又该如何解释呢?”
“终南楼覆灭百年,他们是否会因我百年未曾涉足门户、未曾亲临宅邸、未曾前往探视而有所疏远呢?其实,对此我能理解的。我想我该回百毒谷寻我师兄去了,免得因为我的存在,而损了定天宗与摘星堡百年的情谊,毁了你的婚事……都是我的错,箫云哥哥。我先……”
“不是!”楚箫云听到这番话顿时如遭刀割,一股无法言语的酸涩霎时涌上他的心头,他的五官为之扭曲,眼眶亦泛起红潮。
察觉月悬颤抖的身体,楚箫云上前一虾子从身后抱住了她,手臂收得极紧,牢牢地将月悬束缚于怀中。
“终南楼的事非你之过,百年隐居生活亦属无奈之举。都怪我不好,我保证今后不再对你隐瞒任何事情。你所愿听闻、欲知的事,我都会一一告诉你。玄界规矩我……我慢慢教你,我们无论何事都不离不弃,可好?”
月悬的身体后倾,将全部重量寄托于他胸膛之上,双手与他相扣,凝视着远方的虚空,淡淡道:“好。”
两人一番深入的交心,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脆弱展现给对方,彼此的关系也因此更加亲近。
他们相对而坐,衣袖都放在桌面上,相互交叠在一起。
楚箫云低声细语,从家中的修炼心法谈到了宗门内布置,从隐秘机关谈到了一块莫名出现的石头。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出自近代·王国维的《蝶恋花·窈窕燕姬年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