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昀阳说完话后,燕明熹一愣,随后心中顿时涌上汹涌酸涩之意,眼角似是有朦胧湿意,她赶忙侧过头去,用手粗鲁地抹去脸上的泪珠。
蒋昀阳心中暗自叫苦,他真没有要惹她哭的意思。
得了,现下他是真的得罪了这位小祖宗。
他手忙脚乱地摸了摸身上,从怀中拿出一瓷蓝小方盒,打开后递到燕明熹面前。
幸好他族中弟妹众多,孩子嘛,都喜欢吃甜食的。以往他们哭闹,蒋昀阳就拿糖哄他们,他悄悄观察燕明熹的脸,见她泪珠挂在眼睫上,说不出的清新可爱。
蒋昀阳莫名有些手痒,想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花。
不过片晌,他又想甩自己几个耳光,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事。
他竭力不让自己乱想,捧着盒子呐呐地说着:“我给明妹妹赔不是,这是我府上小厨房做的叫“琉璃玫瑰糖”,滋味很是不错。妹妹赏个脸、尝尝看吧。”
燕明熹抽了抽鼻子,抬手便拿起一颗放进嘴中,玫瑰的清甜自口中飘散,还带着一丝柠檬的酸爽,她含在嘴里,露出了一点笑意,一双水眸还是有些湿润:“谁是你妹妹,别占我便宜。”
她这么一笑当真是清丽富贵,姝色无边。
蒋昀阳也不自觉笑了下,见她眉间萧索逐渐散去,一颗心方才落地,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有些无赖地笑了一声:“谁吃了我的糖,谁便是我妹妹了。”
蒋昀阳说完话后一怔,总觉哪儿不对。他咳了一声继续问道:“妳的护卫呢?自己一个人,也敢出来?”
胆子可真够大的,心也大,自他们相识相熟以来,每回见她都是如此胆大包天。
“自是有暗卫,你若轻薄我,我就让暗卫打断你的手。”燕明熹呵了一声,继续拿了一颗糖,语带好奇地问道,“三公子来此处又是何故?上回的失踪的受害者可曾找着了?”
燕明熹心中纳罕,蒋昀阳从不信佛,居然接连几日都来,莫不是———来求姻缘?
一股无名火又自她心中蔓延。
燕明熹也不知她今日怎么了,甚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又看了看梧桐神木。
好!好!好!莫非蒋昀阳是与人相约此处?
燕明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梧桐神木是吧,那我便不打扰三公子了。”随后转身便要走。
蒋昀阳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此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当真难捉摸;听她提及梧桐神木又想到前日见燕明熹与舒煦纠缠不清,昨晚的噩梦又浮现于他脑海中。
他一把抓住燕明熹的胳膊,语气不善:“妳这人怎么回事,好坏都让妳一个人全说了。”
燕明熹想将胳膊给抽出,两人拉搡之间,燕明熹怀中的平安符掉了出来,她心口一跳,正要拾起,却被蒋昀阳眼明手快地劫胡。
这厮还顺带将手举高,确保燕明熹就算跳起来也勾不着。
平安符上还带着燕明熹身上的体温,还有一丝她常用的熏香味。
蒋昀阳的手指下意识的蹭了平安符一下,仰起头,迎着阳光看符上的几个小字。
嗯?蒋昀阳三个大字映入他的眼中,后头还有他的生辰八字。
他笑容一滯,有些呆愣愣地望向燕明熹,似是在说:这是妳为我求的?
燕明熹看到蒋昀阳的神情,头皮发麻。
他最是讨厌小娘子自作多情地为他做事,更何况生辰八字如此私密之事被她知道了,想来他定是十分恼怒,将她视为心怀不轨的小娘子了。
前世还在闺中时便听人嚼舌根,说是有个痴头痴脑的小娘子,不知从何处得知蒋昀阳的生辰八字,便去请人做法,试图让蒋昀阳对她一见倾心。
孰料被他知道后,蒋昀阳直接将人送进京兆府的牢狱之中,就连这位小娘子的爷娘来求他,他也无动于衷。
听闻他只是冷笑一声,让人将他们撵了出府。
“有胆子算计蒋某,便要有被某报复回来的准备。”他讥讽地说道,随后懒洋洋地打个喝欠,“如此没皮没脸的下作手段,是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燕明熹只觉得浑身血液开始往脸上涌,她焦急地踱了几步,强装淡定、结结巴巴地开了口:“皇后殿下...知道..我要来拜佛,对。”
“娘娘她忧心于三公子的身体,特地让我顺道求个平安符,”她强装镇定的继续道,只是脸颊与脖颈皆染上了红霞,“恰好三公子来了。喏,那就把平安符带走吧,我也回去也好交代。”
蒋昀阳没吭声,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平安符。
他昨日来仁光寺时,见这风景秀美,但天气不佳,乌云狂风,真是哪儿都不顺眼;然而现下天气极为晴朗,连花草都别样生气有活力。
他暗忖了半晌,确认了:此地真乃是风水宝地,居然能随意控制人的心绪。
“哦,还请明妹妹替我转达谢意,改日我再向姨母请安。”蒋昀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