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没有想到爹爹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并且提着食盒来寻她用早膳。
她很欢喜,欢喜到一时间都忘记了额角处还有着伤。直到爹爹开口询问她额角处的伤是怎么回事之时,她才记起来这件事。
“昨个夜里太黑了,女儿起夜的时候不小心磕到床角边了。没事,女儿已经擦过药了,过两日便好了。”她风轻云淡的扯着谎,故意不去看爹爹的眼睛。
祝愿全闻言,心疼地责备繁华一句,“怎么不点灯,家里还不缺这点灯油钱。”他说后仔细查看她额角上的伤势,的确是磕碰弄伤的。
随即他的视线下移,落在繁华的一双手上,眉心轻拧:“你这手上的冻疮又是怎么回事!”
繁华下意识将自己的手藏起来,脸上露出些难为情的神色,低头认错:“前些日子天气返寒,女儿又偷偷去了山里采药去了……”
她因爹爹之故,从小接触医术,特爱学医。平日里都会深入山林里采药,这些爹爹都是知晓的。
“痴儿。”祝愿全无奈责备她一句,“天气寒冷你就莫要出门采药了,再喜欢学医也不能枉顾自己的身子。”
“是是是,爹爹教训的是,女儿下次不会了。”见爹爹相信了,她试图转移话题,转移爹爹的注意力,以免深究下去被爹爹查出破绽,“爹爹,女儿饿了,快些去用膳吧。”
一听繁华饿了的祝愿全也停止了唠叨,一会后,两人已经走到了繁华名义上的院子——满芳庭。
院子里的丫鬟们纷纷向二人问好,祝愿全沉声道,“在门外候着吧。”
一群丫鬟们头也不敢抬地退了出去。
繁华早已进入房内,在餐桌上布着菜。她一边布菜,一边同稍稍落后她几步的祝愿全说,“爹爹,派人去喊允棠过来用膳吧。”
祝愿全一踏进屋子里,向来对气味敏感的他,似乎总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他并没有听到繁华的问话,环顾着四周的摆设物件寻找这气味的来源。
他走到繁华的梳妆台前,随意打开首饰匣子。再从匣子里的拿起一只珠钗,珠钗上的明珠蒙尘。
“爹爹?”没有听到祝愿全回应的繁华,再一次疑惑问道:“不需要派人去喊允棠过来用膳吗?”
祝愿全这才反应过来,他将珠钗重新放回首饰匣子里:“不必了,棠儿估计还未曾起身。况且,爹爹还未曾与你单独用过膳。”
他边说边不动声色地将匣子合上,返回餐桌上用早膳。繁华从刚才就背对着他布菜,将食物从食盒里拿出来,因此她并没有发现祝愿全的动作。
祝愿全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上的伤口,以及手上的冻疮,心情颇为沉重。
繁华捧起一碗豆浆递到祝愿全跟前,微歪着头连眨两下眼睫,唤他:“爹爹?”
“诶。”祝愿全回过神来,接过这碗豆浆。繁华见爹爹接下后,自己也拿起筷子夹起了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
祝愿全藏起心中的情绪,如同二人平常用膳那般平常相处。繁华笑着给祝愿全又盛了一碗粥,那一双好看的月牙眼弯弯的,唇畔还露出甜甜的小梨涡。
祝愿全恍了一下眼,一垂眸一闭眼再一睁眼的时间后,他的双眸却忽然间湿润了。
“晚晚啊,这么多年爹爹因公事疏忽了你。”祝愿全放下手中的碗筷,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忽而感慨道。
繁华急忙摇头,拿着筷子的手连连摆手表示否定:“并没有,女儿觉得已经很满足了。爹爹有空多陪陪棠儿,棠儿比女儿更需要爹爹。”
“她是嫡女,自有母亲疼爱。”祝愿全提到这个就有些头疼,“也就是你母亲将她惯得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闹着不要入宫。”
“让爹爹我去求陛下开恩免她入宫,她真是异想天开。咱们家并不是扶陛下上位的陈裴两家,爹爹只是陛下身边的一位太医罢了。”祝愿全长叹一声,以宣泄心中烦闷之色。
相反,祝愿全更希望祝允棠能够入宫,并顺利留在陛下身旁。
祝愿全捏了捏眉心,敛了敛心绪继续说道:“陛下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于棠儿和祝家来说,都是个绝佳的选择。日后你嫁到季家,棠儿在宫里也能为你撑腰。”
“爹爹!”繁华适时出声提醒他,“女儿知晓皇命不可违,棠儿能否留在宫中也是未知。但女儿绝不是牺牲姐妹幸福去博前程之人,此事还得看棠儿的意愿为主。”
“爹爹能帮棠儿的地方就多帮帮棠儿,她是爹爹的嫡亲女儿。”繁华没有将话完全说开,她知晓爹爹是一家之主,除了要考虑儿女幸福外,还要考虑祝家前程。
但前程之下,是以亲情排论在前的。
祝愿全听后肯定地朝繁华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之色。他听得懂繁华的言下之意,如若允棠并不想留在宫中,请他这个做爹爹的多多帮帮允棠。反之,亦然。
“晚晚,爹爹知晓了。”祝愿全起身,同繁华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