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嗓子对她说‘你该庆幸,承受我这份粗鲁的不是你’,暧昧氛围下,那些话仿佛又变了味道,温几栩的脸上顿时腾生起火烧似的热意。
她抿唇,又带了点怕被闻堰寒看穿心思的窘迫,“玩赛车的女生,本来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可别把我想象成什么乖软的性子。”
和闻堰寒说了几句话后,温几栩的忐忑不安似乎也散了几分,逐渐找回自己的场子,视线不避不躲的望回去。
闻堰寒把玩着珠串,说:“嗯。早就知道。”
也是,能指着太子枪口撞的人,能是什么善茬角色啊。温几栩倒也没觉得意外。
珠串摩挲发出的沉闷声响霎是好听,温几栩被吸引,抬眸看向声源。
闻堰寒的手垂在腿侧,略微前倾的姿态使得熨帖齐整的西裤往上绷着,手肘虚虚地撑在腿腹,筋络分明的手腕间戴着一串色泽细润的木质手串,黑色的绳结固定在顶部。
温几栩好奇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显眼,闻堰寒则一言不发地望着她,问:“感兴趣?”
“你怎么会喜欢戴沉香这种……?”温几栩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闻堰寒的手很漂亮,指骨分明,掌骨宽大,手心和手背都没什么肉,皮肤纹理清晰,指尖却是圆润的,倒是和他向来淡漠的形象有些反差。
闻堰寒没说话,似乎是等着她解释。
温几栩虽然自小家教严格,待人处事乃至说话用词都有专人教授,但那些词汇只会在她用来敷衍父母时用上,平时说话都是以直白易懂为主。
这次和闻堰寒再接触之后,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或许闻堰寒并不是喜欢听漂亮台面话的人。
索性也不再讲究措辞,“我妈妈也喜欢玩这些,玉石,木头,菩提,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堆在家里。”温几栩仔细地观察了几眼,倒也能看出闻堰寒手上的东西品质极好,却还是探着头去看他的表情,”我以为这些东西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玩儿。”
意想不到的说法令闻堰寒的眉梢往下压了压。
正常社交中,谁也不会当着人的面说这些冒犯的话。
可闻堰寒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想来是不太在意,温几栩放了心,听他淡淡道:“我倒是好奇,在温小姐心里,我是怎样的。”
果然适当的冒犯,反倒能拉开彼此之间的话题。
温几栩:“玩车啊,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太子车库里的那几辆,随便拎出来都是碾压级的。”
话题聊及此,赛场外响起一阵掌声,温几栩的余光看向窗外,13号车从水泥断坡飞跃而下时,由于速度不够,没能冲上对面的另一道斜坡,车身瞬间被掀翻。
医护队很快赶了过来,将里边的车手拖举救出。
让人意外的是,13号竟然站了起来,很快退出了赛场,仿佛毫发无伤,赛场又响起一阵喝倒彩的声音,似乎是对此很失望。
隔得太远,13号又带着头盔,深蓝色金属遮挡住大半张脸,温几栩没能看清让她损失了十万的13号车手的模样,只是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闻堰寒察觉到她的分心,“你在担心?”
温几栩收回视线,有些懊悔没能继续刚才的话题套闻堰寒的底,此时再回过去聊又显得太过急切,只能就着小插曲道:“第一次看地下赛的时候,是有觉得不公平过。凭什么有人赛车,是因为热爱,为了逐梦巅峰而战,而有的人赛车,却是用生命在赌,赌一个活着的机会,感觉是玷污了车手的梦想。”
她不是温室的花朵,享受过来自金钱和社会地位的优待,明白资源和阶级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又没办法湮灭内心的触动。
温几栩一直是这样的矛盾体,她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温几栩侧眸看向闻堰寒。
他一片平静的深眸里仿佛惊不起丝毫波澜。
“一旦换位思考,天秤就会倾斜。”
闻堰寒声色凉薄,仿佛在提醒她:“温小姐,我是车手,也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