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人杰地灵,其中以人族第一门派正清宗为最,凡是隶属正清宗的人族城镇皆灵气充沛,备受修者追捧。
然而再如何追捧,也不及今日的空前盛况。
修士和凡人挤在一起,脑袋贴着脑袋,谁也不肯让谁,只为求一个楼阁前排的位置。
遂禾原本只是远远观望,奈何涌过来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她猝不及防被一个神色焦急的修者撞上。
遂禾没有防备,踉跄之下险些摔在地上。
她忍无可忍,当下拉过撞她的修者,温声温语,“你撞到我了。”
修者面容年轻,修为只在练气,他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横眉冷道:“就撞你一下,要是误了老子拜师,老子当下砍了你。”
“是吗?”遂禾脸上不见怯意,只是挑了下眉,慢条斯理掂了下背后有些下滑的大刀。
她身后的刀十分唬人,刀身修长宽大,刀柄上雕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青鸟,周身甚至散发着微弱的银色光辉,一看就不是凡物。
上灵界高阶修者如云,撞人的修者担心自己惹了硬茬,脸色涨红,硬着头皮道:“不、不是,是我有眼无珠,不是故意冲撞您的。”
遂禾很好说话,牵了牵唇角:“放心,我不为难你。”
她打量着修者神色,他几乎没什么犹豫就认了怂,眼神仍旧向着阁楼方向瞟,显然不是诚心道歉,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遂禾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几眼,若有所思道:“阁楼那里在做什么,为何你们今日都挤在这里。”
“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修者表情古怪,优越感又跃于脸上,“洞明剑尊亲临天水镇,他放话下来,说要在这里收个有缘之人做徒弟。”
“这可是剑尊收徒,这种天大的机缘可不是闯几个秘境就能碰上的,哪怕做不成剑尊徒弟,目睹他的真容也够我吹几代了。”
“剑尊?”遂禾愣了下。
大概看出遂禾脸上的茫然,修者的眼神带上几分鄙夷,如同看乡巴佬:“正清宗下一任宗主洞明剑尊,一剑横绝十六州的祁柏,上灵界、不,整个修真界就算是三岁孩童也听说过剑尊大名。”
遂禾面上带笑,情绪掩藏得滴水不漏。
她下山寻找突破瓶颈的办法将近一年,却始终没什么进展,才不关心哪个宗门里有个剑尊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正清宗的名号她还是听过的,人族第一宗门,钟灵毓秀之地,天才层出不穷,更重要的是,底蕴深厚的门派往往存着万年藏书,说不定哪本书里就写了修为突破之法。
她在心中小小憧憬一下,又遗憾地放弃。
正清宗是修者圣地,非宗门之人无邀不可轻易入内,其中的藏书阁更是层层阵法守护,非内门弟子不可入,强闯更是不可能。
祁柏收徒更是不在考虑,上灵界的修者收徒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教已经筑基的徒弟,毕竟根基已筑,若由筋脉运行不同的功法指导,对师父还是徒弟都是祸患。
年轻修者见遂禾若有所思般出神,他渴望地看了看不远处人声鼎沸的楼阁,当下开溜。
遂禾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嗤笑一声,倒也没有阻拦。
修者被憧憬的拜师冲昏头脑,全然被欲望驱使,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腰间储物袋被贼人顺走,家底都丢了个精光。
遂禾将目光从隐入人群的小偷身上收回,正打算走远些远离是非之地,身侧一道重力袭来,她猝不及防又是一个踉跄,这次差点没栽进旁边的猪圈里。
裙摆处的绣着的青色竹叶沾上些许污泥,霎时间白玉有瑕。
“……?”遂禾蒙了一瞬,扶着栏杆下意识抓住撞她的罪魁祸首。
她把那东西拿近一看,竟是一柄泛着月白光泽的长剑,淡白色剑鞘镶着玉石金银,剑柄上的穗子仔细看也是金银制成,金银穗子上雕刻着暗纹阵法。
剑已形成剑灵,是比她身后长刀还要高阶的灵器。
修者皆穷苦,遂禾望着眼前的剑,眼神难免有几分垂涎欲滴。
剑感觉到恶意,猛地使力,又狠狠撞了遂禾一下。
遂禾的腰被猪圈的栏杆硌得险些报废。
她回过神来,眸色霎时暗了几分,长眉蹙在一起,表情阴恻恻。
剑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正要再撞,却不及遂禾眼疾手快。
她瞬间拽过脚边麻袋,对着那柄剑兜头而下,同时默念禁锢咒法,杜绝了剑破袋而出的可能。
遂禾把不断涌动的麻袋扔到一遍,慢条斯理笑了下:“这麻袋摸着一股臭味,仿佛是套猪的。”
涌动的麻袋停滞一瞬,很快就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麻袋周身甚至逸散出浓厚的杀气。
遂禾对剑灵的愤怒视而不见,脸上甚至还有着若有似无的笑:“隔壁镇子有家黑市,倒是不知道你这把剑能值多少灵石,能不能换得一本古书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