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常小夭于堂前坐诊,青丘公子做些称药煎煮的活计。因小夭常留来看诊的夫妻小住,诊费随缘,青丘公子却特要求一点——闲暇时需同小夭采药。
小夭原来话多多是孤独,这百来年相对的时光里沉淀下来他并没有那许多话。往来的小夫妻总能带来些新鲜事,如此这般倒也能择一择下个去处。
上山采药的小六常能同小夫妻说些百年来遇见的小事,因来求诊的小夫妻多因常年无子女又情深,多少有些心事有些压力,小夭如此常常开解;又因攀山越岭,那些寻常不出门的女子血气运行有力;加之小夭于此病上确有一些心得,一两月或半年或一年,总有好消息。
小夫妻们常感激,更有甚者,有家中父母塑了他的样貌供奉。
有一日,有耄耋老人于堂前晒太阳,见小六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躺在躺椅上甚是享受的样子,不由问出十几年的困惑:“我还未眼花时你就这般模样,应是有些神奇际遇。只我甚是不解,”又指一指远处走来正被外来女客掷花的青丘公子继续说,“缘何两位都未曾婚配,是这周南郡没有心仪的女子?”,又挑挑眉笑道,“还是....?”
一时间小夭倒不知道这是在调笑他俩的取向还是在质疑青丘公子的魅力。
青丘公子已至跟前,和老者礼貌假笑后拉起小夭大步走入厅堂。老者又抬头继续晒起太阳,脸上的褶子笑得皱在一起,颇像颗盐渍话梅了。
闲来,他二人安心在周南郡夏日里赏傍晚暴雨,大雨落地,见尘土裹挟雨滴,有夏日里特有的泥土的芬芳扑面;在花前浅酌,相约要看满这一季里花的开谢;二十四五的夜里,涂山约小夭赏下半夜的月,小夭总是倚在涂山肩上未见月升起便沉沉睡去。
梦里小夭喃喃道:“好美呀。”
一日青丘公子归来,见小六捂着胸口,面色苍白,见涂山急切,便道:“近来越来越痛了,”小夭话至嘴边,“许是伤了身体也未可知,夜来在月下躺一躺便好,无需挂怀。”
这日天朗气清,青丘公子提议说:“我们去南海走一走,散一散玩乐一番。传闻那有闻名的医者,去讨教讨教。”小六知他是放心不下,遂顺其意随行。
一路乘舟东行,行船于长江中下游,见两岸山峦起伏,水面云山,山水相辉,与两岸楼台相映。夜间有雾四起,虽看不清景致,但两岸仿佛有星星点点光,未有孤帆的寂寥。有经验的摆渡人顺水行船,一路向东过万重山。
青丘公子偶也和她讲起她父蚩尤曾统治长江两岸,小夭与涂山面色肃穆,遥敬尊长。
江舟不能至海,于入海口两人换大船后驶向南海洛迦山,如普通旅者般相商价钱与船家相商只搭他两人。
船家将他二人渡到岸边,相商每七日来等一等,看他二人是否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