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在顺天门外西北角。
赵令全见二人走的匆忙,取过一个食盒,打开后里面有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香饮子。
希夷本空着肚子,谁乘想赵兄变出了美味佳肴。方才的尴尬顿时抛置脑后,品尝着点心,听着周师兄与赵兄闲谈,烦闷的旅途很快就过去。
一个时辰功夫,马车就到了金明池。
在处州时,希夷就曾听可夫子讲过这金明池,是当朝放榜之地,今日更是秉持朝圣之心,只见风景秀丽、重殿玉宇、船坞码头,处处奇花异景。
待马车行到相国寺,祠部的官员已先到,赵令全和周半才进去,希夷阚阚落在了后面。正要急急的跟了去,一抬眼原本放在马车边的脚凳不知所踪。
今日赵令全找来之车,车垣离地四五尺,比寻常的车高出一半,希夷再大胆也不敢往下跳,徘徊之际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臂,还未等希夷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从车上掳了下来。
希夷只觉得天昏地眩,身子还未站稳,却先看清一张阴魂不散的脸,“萧不慎!你放开我!”
萧慎饶有兴趣地瞧怀中炸了毛的小傻子,真像自己曾养过的那只狍子,一惊吓将脑袋藏在雪中,而身子却露在外头。
萧小王爷克制住想再撸两下的冲动,朗声笑道,“原来楼贤弟不用在下,很好!”
“好”字刚出口,就见萧慎双手一摊,希夷瞬间就瘫倒在了地上。
如果说之前是两腿哆嗦,当下就是屁股开花,看着那人抱着胳膊看热闹般的站在一旁,希夷直恨自己不会点法术,否则念个咒让此人在眼前速速消失。
周、萧二人赶过来时,就见楼小师弟从地上爬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周半才上前扶起希夷关切的询问道,“师弟,出了什么事?”
那罪魁祸首就站在旁边,希夷却没好意思跟师兄告状,揉了揉发疼的脚踝,“周师兄,我没事,方才不小心滑了一跤。二位事情办的怎样,我们何时进去?”
周半才见希夷无恙,又见赵、萧二人似有话要说,晃了晃刚刚办下来的名册,“走,师兄带你进去。赵郎君,我们里面见。”说完朝赵令全点点头,扶着希夷进了观门。
只留赵、萧二人站在原地。
方才赵令全虽也担心楼小郎君,但并没有急急凑上前,反而在旁将三人的神情看在眼里。
他根本不相信楼小郎君是自己滑倒的,此时现场最大的嫌疑人就在眼前。可那日萧慎早与他说过与楼小郎君结拜兄弟之事,楼小郎君也没反驳。
所以赵令全沉思了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扭头跟着进了门。
反倒是萧慎自己憋不住嚷道,“赵令全,这可是你小子请小爷我来的!”
说着赶紧追上去,赶超到了赵令全前面,原本要一同进观的四人,瞬间自行分成了三路。
白云观中古柏耸立,古殿幽静,中轴长庭中放置着一排香炉,从陈年的香灰依稀可辨观中香火旺盛。
见萧慎二人没有跟来,希夷忍不住问,“师兄,此次宫观壁画修复,除了赵兄之外,书院还派了其他人么?”
周半才在外行事,颇有些师兄的气概,给楼师弟耐心解释此事原委,“我院与书院共同承办该档差事,按照先前商议,各自出六人。今日一是来实地勘景,二是办下这通行名册,方便日后在观中行事,今日书院是钱监院亲自过来的。”
“那其他人呢?希夷有些糊涂了。
“都先行进去了,你我也得赶紧,两院一同办事,哪能给金台那帮人留下口舌。”周半才见希夷虽刚入院学习,却处处关心同窗,刚刚明明腿脚受了伤,却毫无怨言坚持着,心中只觉得没选错人。
“为何赵兄会与你我同道而来?还有方才门口那人。”希夷仍有不解。
穿过回廊,眼看就要走到地方,周半才停住答道,“还不是因为,赵郎君听我提及,你今晌午还有课,所以留下来等你我一同,那马车估计也是他雇来的。”
见楼师弟不说话,周半才想起刚才那位正是放榜那日与楼师弟争吵之人,喃喃道,“至于刚才那位,他应是与钱监院一同来的,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之前没有进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本想安慰几句小师弟,却被希夷搪塞过去,“师兄,别让其他人久等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周半才只能作罢,又见希夷也面色如常,不似他所想那般,定了定神扶着希夷进了大殿。
两人前脚进殿,后脚萧慎和赵令全一前一后跟进来。
此时殿内两院参与此次修复之人全部到齐。
钱监院那日希夷已打过照面,几根灰白胡须精心打理成一缕,猛的一看,长得神似处州“问渔楼”的说书先生,从前她与翠儿从家偷跑出去,每每都少不了要给那“问渔楼”捐上几文大子。
反而是钱监院看到周半才二人,脸色有些不好,他认出希夷正是那日打架受伤,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