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木门被他推开,吱呀声伴随着余力前后摇晃,半片珠帘被掀开,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心生烦闷。
“沈妙仪?”
顾渊大步走进来,毫不客气地朝着已经落下的床幔看了过去,被褥拢起,他依稀能看清沈妙仪的身形。
似是刚被他吵醒,床榻上的人发出一声不耐,皓腕手臂垂落在外,白皙细嫩,精致的不像话,顾渊只看了一眼,心中的怒意却平白少了几分,当他还想再看时,那手腕却被快速收了回去。
“顾渊?”
床榻上的人儿迟疑地看着他唤出声,声音还带着几分慵懒,像是刚睡醒。她不曾从床榻上下来,只是静静地盯着他,顾渊看不清她的神色。
只能依稀从她的话语中听出几分不耐烦。
“你来做什么?”她的语气算不上太好。
原本降下去的怒火像是瞬间被这句话点燃,顾渊上前一步,逼近了她,胸腔中莫名的怒意让他差点失去理智。
隔着床幔,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沈妙仪。
“你方才去哪儿了?”
一道轻笑从里面传了过来,沈妙仪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袖。
“去哪儿了?自是在这儿芳落院内待着,不然还去看你与周梦洳洞房吗?”
顾渊:“……”
他被说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那最后一句,这才缓过神来,忽是想清楚什么的他冷笑道。
“怎么?你嫉妒了?”
他倾身而下,几乎与她面对面,“你放心,就算这世上再也没有女人,我也不会碰你。”
那日的她被他灌了药,宁愿自己熬着也不愿讨好他,如今想欲擒故纵地留住他,莫不是在异想天开。
说完,他转身离了这里。
沈妙仪静静地坐在床榻,目光随着顾渊的背影远去,直到他消失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好看的眉头瞬间紧皱。
掀开被褥,她的身上,是已经湿润的外衣。
好在她在宋寂的帮助下赶了回来,若是再晚一步,她都不敢想象。
阖上双眸,她吐出一口浊气,重生后惹上宋寂,是她最后悔的事。
此人什么也不畏惧,更不会像她一样,做事都要思忖再三,他就算做错了什么事,也会有人兜着。
一夜无眠,再醒时,是春绿前来低声唤她。
“夫人,四姨娘派人来说,昨夜伺候将军受累了,将军让她今日不必前来。”
沈妙仪睁了睁眼,眼底一片乌青,将她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淡淡地点头。
被伺候着洗漱完,她看着被端上来的吃食冷下了脸,简陋的青菜与糙米饭,顾渊这是要饿死她?
明知她向来对吃食极为挑剔……
她狠狠拧眉,放下了竹箸,走到妆台前,翻出了自己之前藏起来的银钱,尽数揣在怀中,她叫上春绿。
“走,出去吃。”
这将军府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谁料刚出院子,却见一个小厮赶来,恭敬道,“夫人,将军叫您过去。”
沈妙仪:“……”
她忽然有点看不懂顾渊了。
昨夜新婚,此刻叫她过去,莫不是要看他们恩爱?
她自嘲笑出声,再次感慨自己前世的眼光,真是……太烂了。
小厮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却见她已经走到了前面,自行朝着前路走去,声音淡淡,“带路吧。”
小厮恍然回神,立刻领着她前去。
不过这次沈妙仪想错了,顾渊并不是叫她前去看她们恩爱,而是阖府上下,一起去送一送贵客。
直到看到府门站满了人,沈妙仪眼底的疑惑这才散开,二姨娘三姨娘与周梦洳都已经到了,顾渊伸手搀扶着她,模样极其小心。
沈妙仪今日穿的极为淡雅,浅色浮光锦缎衣裳,花纹也只有衣摆几多淡色栀子,她也是白得发光,一支素色簪子随意别着发髻,更衬得她极为冷淡。
只看了一眼,顾渊就嫌弃地皱起了眉。
沈妙仪忽略了他的眼神,淡定地走到他的面前,目不斜视地行了个礼,继而又看向了府门口停着的马车。
问道,“将军这是要出远门?”
二姨娘颇为惊讶道,“夫人竟不知,现下这是在做什么?”
沈妙仪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微笑道,“劳烦二姨娘说说。”
二姨娘一愣,刚想闭嘴,却见顾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掩嘴轻笑,将眼底的不悦压了下去。
答道,“府上的贵客要回去了,将军特让我们送一送。”
沈妙仪捏着帕子的手紧了几分,脑海中浮现出宋寂的模样,她敛眉装作若无其事道,“哦?不知是哪位贵客?”
话落,二姨娘还未曾回答,却闻声先到,男人熟悉的嗓音窜入她的耳中,“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