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伴随一声高亢的呼喊,门“砰”地被踹开,展鸿风风火火冲进来,安笑晨仿佛能从她身上看到成型的愤怒之火。
换好鞋子,展鸿把两盒日抛型茶灰色美瞳拍在桌上,话语中燃起熊熊烈焰:“晨晨,会不会化妆?”
“会,啊。”被展鸿的大嗓门镇住,安笑晨怯生生地抬眼看着她,“我每天都化的啊。”
“你怎么画的?”展鸿疑惑地问。
“呶,”安笑晨拉开收纳抽屉,依次拿出排开,“防晒bb霜、眉笔、眼影、蒲公英腮红,对了这支Bobbi brown的口红颜色特别适合我,涂上完全看不出来,你看我都用这么多了。”说着旋出口红给展鸿看。
展鸿痛苦地捂住了额头,双手撑着桌子俯身问安笑晨:“你会不会带隐形眼镜?”
安笑晨摇摇头。
展鸿迅速洗手卸妆,摘掉自己的隐形,带上框架,仔细打开一份美瞳,仔细清洗过双手和小镊子、吸盘,不由分说,给安笑晨带上一副美瞳。
安笑晨被她镇住,大气不敢出,任她摆弄。
托着她的脸,展鸿端详了一阵,满意地点点头。打开自己的“军火库”,先用安笑晨的bb霜给她打了个隔离,随后在安笑晨震惊惶恐的眼神中掏出一个不锈钢的方盘,在上面挤上原色、纯白色、深色的三种粉底液。
先用刮刀把原色粉底液刮在安笑晨脸上,撕开个全新的气垫粉扑包装,在安笑晨脸上一阵拍打,又把白色刮在高光处,剩下的粉底液混合后涂在脸侧和脖子上。
“别动啊。”展鸿用镊子一撮撮粘好假睫毛,夹翘后涂上睫毛膏,又掏出两支竹签子,用打火机烤黑,“别动啊。”烫卷。
最后涂上粉嫩的唇膏,拉过镜子,如释重负般喊了句:“看看,好看不?”
安笑晨分外的难为情,这种睫毛又卷又长,脸颊粉嘟嘟,嘴唇亮晶晶的日系萌妹妆,搭配她的鹅蛋脸,实在是太羞耻了。
趁她在照镜子,展鸿迅速给她简单拢了个公主头,带上珍珠蝴蝶结。
安笑晨连连摇头:“这也太夸张了,不行不行。”
“夸张啥,比我的朴素太多了。”展鸿寸步不让。
“展鸿的话,和港风妆很配啊,我和这个风格差太多了。”安笑晨苦笑道,“我都十八岁了,再做这种公主打扮,太羞耻了。”
“人家快三十的还穿JK呢,你才十八,怎么就羞耻了?”
一番争论后,展鸿同意换成哑光唇膏,而安笑晨同意明早被展鸿这样打扮,双方各自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握手言和。
“我去,这是,笑笑?”杨伟轩看看安笑晨,又看看展鸿,倒吸一口凉气,“化妆实在太可怕了,将来娶媳妇,一定要先卸妆。”
展鸿一脚踢在他腿窝处,疼得他“嗷”一声:“真拿啥眼看人低,”指着连涯邻,“还形象好,我们晨晨不就是戴眼镜吗?哪里形象不好了?”
安笑晨几乎要把头弯到与地面平行,从宿舍出来,一路上她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仿佛能够听见班内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特别是现在,她总觉得连涯邻在看她,即使脸红极有可能湮灭在粉底下,她也不敢抬头。
“不是,形象好这不是我说的,是校学生会主席说的。老连去综合楼办党组织关系划转时,主席在学工会见过他。”杨伟轩快要哭出来似的,眼巴巴地解释。
“那就等会儿让你们主席解释解释。”展鸿“桄榔”坐在座位上,青灰色羽毛的耳坠一直垂到胸前,“晨晨,先坐,咱们放学去跟他们掰扯去。”
安笑晨感觉的没错,从她出现的那刻起,连涯邻的视线的确不曾离开过,他甚至破天荒没有在第一节课睡觉。
倒不是为安笑晨的美貌震撼,身边不起眼的朴素妹妹忽然光彩照人。原本性别意识模糊的朋友,此刻在连涯邻感受中,变成了“女人”。
这给了他强烈的震撼与悸动。
好不容易适应了展鸿从“女人”到“人”甚至有些“男人”的他,再次不适起来。
对连涯邻来说,很少有什么让他感到“力不从心”。和“女生”相处,就是其中一种。她们像一群会散发脂粉味儿的花枝招展的小羊。
很容易的靠近,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大脑回路。说话要分外小心,幽默与得罪之间的界限十分模糊。眼神该落在什么地方?对方穿的好看能不能直接说出口?
肢体动作更是重灾区,要保持到什么距离才不算无耻?
想到这儿,连涯邻头痛不已。
“你是就今天这样打扮,还是以后都是这个风格了?”编辑完,连涯邻皱眉斟酌了会儿,按下发送键。
“应该就今天。”
连涯邻如释重负,强烈的睡意瞬间涌上大脑。
他果然在看自己,安笑晨脚趾紧抓地面,热血上涌,大脑“嗡嗡”直响,她不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