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冉觉得自己永远忘不了这副画面:
这是一间死气沉沉的房间,窄小昏暗的地方蹲坐着十多个女性,当她推开门时,每个人望向她的眼神都透露着麻木和绝望。
郑云冉握着电击棍的手逐渐收紧,压住有些急促的呼吸,仔细看去。
屋内不止有成年女子,还有女童,甚至婴儿,刚刚听到的哭声就是这屋子发出的。
马静秋见门口那身材高挑、穿戴奇怪的人一直盯着怀里的女儿,颤抖着张口祈求,声音哽咽沙哑:“对…对不起…我不会再让她…不会再让她吵到您,求求您…放…放过我们”
郑云冉垂眸,掩去眼中的波澜,她抬手取下帽子,藏起来的头发散落下来。
马静秋一直盯着她的动作,这时才发现这人也是个女子!
她捂住嘴巴,泪水顺着指缝无声流下。
郑云冉轻声道:“山贼没了,你们安全了。”
小屋里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她这句话,她们瞳孔骤缩,呆愣得望着他,仿佛没有听懂一般。
马静秋怔住,心跳得厉害:“没了是……”
郑云冉直白道:“死的死,残的残,不会再来欺辱你们,你们可以下山回家了。”
回家……
这两个字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原本麻木呆愣的人瞬间崩溃。
有的用双手捂着脸,蜷缩在角落失声痛哭。
有的疯了一般仰头大笑着,可那顺着眼尾滑下的泪痕却让人感到一阵悲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终于站了起来,她脚下虚浮,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她双眼红肿,狼狈不堪的面对屋外之人,沙哑着声音开口:“是你杀了他们吗?”
屋外那么大的动静她们其实都听到了,但没有一人敢出去看,也不敢相信有人会来救她们。
郑云冉与她对视:“是我。”
女子僵硬着扯了扯嘴角:“我能出去看看吗?”
郑云冉点头侧身:“当然。”
女子扶着墙慢慢挪着脚步往屋外走,到梯坎时没注意,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外地。
郑云冉连忙伸手扶着她的手臂,防止她倒地,关切道:“小心些,我扶着你过去吧。”
女子没有拒绝:“谢谢,麻烦了…”
郑云冉扶着她走到屋外,站在院子里。
感受到手臂下的身子在微微颤抖,郑云冉转头,看到女子双眼正死死盯着那些院子里的山贼尸体,呼吸急促,眼里满是刻骨的毒怨。
这时,她忽然开始仰天大笑,那笑声充满悲痛与绝望,满是恨意悲愤:“哈哈哈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
郑云冉抿了抿嘴,没有出声,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这种情况下无论她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她喊完之后有些虚脱,郑云冉扶着她坐在梯坎上。
女子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突然开口,喃喃道:“我叫楚其珍,今年刚及笄,是家中独女,父亲是整个镇子里唯一的秀才……”
郑云冉坐在她身边,安静听着。
楚其珍父母年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人与其名,是家中爹娘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她父亲考上秀才后知道自己不会再进一步,就在镇上开了一间学堂教书。
因为是唯一的秀才,镇上很多百姓带着家中子孙慕名而来,所以家境也算不错,不缺吃不缺穿。
她虽为女子,但父亲并没有重男轻女,连教书识字都一视同仁,她在镇上算是数一数二能识字的女子。
年前爹娘还曾谈笑,说等她及笄后给她寻个好夫家,生个听话的外孙外孙女。
可谁知这一年里太多风雨,城门被破,敌国来袭,镇上百姓纷纷四散,楚其珍也随爹娘回到老家村子里。
本以为躲过敌兵就能安稳下来,可没过几日,村里冲进来了许多山贼,把村民们家中存粮都搜刮一空,更甚者对村中年少女子起了贼心,直接强抢了起来。
她爹娘为了护住她,拼死与山贼抵抗,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如何与身体强壮,手持棍棒的山贼比呢?
那是她这一生最黑暗的一天,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爹娘被活生生的打死,看着他们到死都无法闭上的眼睛……
她想冲上去,可却无法摆脱那双钳制住她的双手。
她就这样被强行带上了山,每天晚上她的脑海里都浮现着爹娘被打死的惨状,还有那死不瞑目、最后依然担忧望着她的眼神。
可她哪里知道,上山不是结束,而是噩梦的开始…
因为被宠爱着长大,她不管是气质相貌还是肤色都是冒头的,若是以往来说或许不是坏事,但到了这贼窝里,后果可想而知……
说到后面,楚其珍感觉自己像喘不过气来一样,双手死死地捏着胸口的衣物,铺天盖地的痛苦将她整个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