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恭喜你,有喜了。”
“等你生下咱侯府的长子,老爷定会重新宠爱您,早到时夫人就翻身有望了。”
耳边充斥着丫鬟秋月激动的声音。
程菀迷茫的看着周遭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她重生了?
重生到17岁,刚刚嫁到长平侯顾家两个月的时候。
“夫人,要把您有喜的消息传给老爷吗?”秋月问。
程菀一个激灵:“不要。”
“为什么夫人?”
秋月带着哭腔:“您刚嫁进来咱们程家就被满门抄斩,小姐你还是因为嫁人才逃过一劫,可是这事是突然发生的啊,也没有一点儿预兆,咱们都不知情,当初嫁人的时候咱们高高兴兴的,可是现在老爷、老夫人都恨着您,说咱程家早就接到了消息还故意把你嫁进来就是为了害他们呢。”
“可是小姐咱哪是那样的?您凭白受了这么多委屈,不能一直这样啊。”
“上天垂怜,小姐您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跟老爷老夫人说一声,兴许他们看在这个孩子的面上对您也就好一些,以后的日子也就有了盼头。”
“盼头?”程菀的眼睛带着冷意。
什么盼头?
明知这个孩子不受欢迎还是逞强生下来,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大出血,差点儿一尸两命终于生下来。
老夫人一听这个孩子降生立马叫人抱了去。
她担心孩子因为父辈的事情受委屈、甚至被他们蓄意害死,所以月子里顶着十二月的冰雪跪在地上求老夫人把孩子还给她。
老夫人把孩子还给她了,但条件是她必须亲手为丈夫顾经纶纳贵妾林淑琴。
她含恨答应了。
一心一意照顾这个孩子,吃喝拉撒睡样样不假于人。
长大后又是费尽心机请名师教授他经史子集,让他学的满腹经纶,为人也十分正直。
怕他听到闲言碎语憎恨父亲不理会自己,甚至主动跟他说:“你父亲有苦衷。”
更怕他意外遭受危险,背地里还把程家压箱底的医毒手段都教给他!
可是,就这样一个孩子却亲手要了她的命!
那天是一个风雪天,她缠绵病榻多日,自知时日不多就三请四催的叫他过来,可是他却为自己端来一杯毒酒:
“母亲,您自小教我趋利避害、权衡利弊,我时刻记着。”
“可家里的顾姨娘娘家再次升迁,我在顾家娘舅手下任职,做事总是不方便。”
“我年纪大了总要为自己着想,林姨娘她有娘家撑腰迟早会成为咱顾家的当家主母,您既然时日无多不如就再帮我一次,饮下这杯毒酒?”
“晟儿!”
程菀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亲生儿子的嘴里说出来的,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我汲汲营营一生都是为了你有一个好的将来。”
“到头来我却成了你功名路上的绊脚石。”
“早知当日我……”
“早知当日就不该把我生下来吗?”
顾晟大声叫出来,眼睛里带着恨意:“是我让你把我生下来的吗?是我让你把我生下来的吗?”
“你明知父亲不喜你为何还要把我生出来?”
“我明明是嫡子却在这侯府里如履薄冰,你不是我母亲吗?你不是一项最喜欢为我付出吗?好,好啊,那你把这杯毒酒喝掉啊!喝掉之后至少能让顾姨娘高看我一眼!”
“好,好,我成全你!”
程菀的眼睛里带着泪,看着那杯毒酒最终还是一饮而尽。
毒酒入喉,痛彻心扉。
但却比不上儿子的字字珠玑。
浓郁的血腥味从她的喉咙里蔓延开来,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名曰阎王帖。
她亲手教儿子配置的。
“好,真是好啊。”
程菀觉得自己这一生可真可笑。
她堂堂正一品御前太医家的千金小姐明明是明媒正娶嫁进顾家却被污小心钻营、刻意躲险,至此青梅竹马的丈夫便把她束之高阁、不闻不问。
她把孩子当成唯一的寄托,呕心沥血的养大,但孩子却亲手送她上路。
她十几年的隐忍、退让在这一刻都付之一炬。
她终了一生都是一个笑话。
“我不甘,不甘啊!”
两行血泪从她眼角流下。
“夫人,夫人?”
秋月着急的叫着。
“您别哭了,我不告诉老爷就是了。”秋月吓得跪下。
大颗的眼泪从程菀的眼角滑落。
程菀轻轻摇头,“这件事不许传出去,还有,把我的药匣子拿过来。”
“夫人要为自己保胎?”秋月擦了一下眼睛,喜极而泣,“小姐虽然是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