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带着手套,顾承安戴的是去年在百货大楼买的黑色手套,大院子弟中的紧俏货,黑色皮手套一上手,没人不说帅。
苏茵戴着钱静芳在初冬时送她的红色毛线手套,也暖融融的,百货大楼的商品贵是贵,可针脚细密,竟也不透风。
余光瞥到一旁的溜冰场教练正指导着一群小不点溜冰,不乏一些拉着手往前带着溜冰的动作,她抿了抿唇,实在是抹不开面儿混迹于小孩子中“丢人现眼”,干脆伸出手,任由顾承安牵着自己去另一个角落练习。
隔着两幅手套交握,苏茵似乎仍然感觉到顾承安掌心的温度,男人体热,阳气更盛,就连手掌也让人觉得发烫,好在周围的男女老少不少,无人在意这个小角落的动静。
被顾承安牵引着到了地儿,苏茵立马挣扎开,双手扶着栏杆,稳稳站定,不时用脚上的溜冰鞋轻轻在原地滑动,感受着那滑溜溜的滋味。
“来,我先教你基础的,这溜冰其实也简单得很。”顾承安两条大长腿在冰面肆意滑动,当真是如履平地,看得苏茵更加期待,听课时更是认认真真,漂亮的眼眸专注地盯着顾承安,唯恐漏掉任何一句话一个演示动作。
“等会儿,你别这么看着我。”顾承安滔滔不绝讲了一通,突然收回手,转换了话题。
苏茵一愣,眨眨眼,眼里都是清澈的无措,“怎么了?”
她应该是个好学生的,认真听课。
“你这么看着我,我受不了,心跳得都快了。”顾承安滑动两步,猛地出现在苏茵面前,抬手隔了些距离盖在苏茵眼前,挡住她的视线,低声道,“你也不能用这个眼神看别人。”
苏茵腾地一下脸变得绯红,红晕爬上脸颊,羞得她眼里都渗出怒气,抬手挥开他的手掌,猛地推上顾承安的胸膛,“你瞎说什么呢…啊…”
因着推人的动作,苏茵用力往前,脚底的失控感袭来,整个人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往前倒去,要是在平地,她自然能稳住身体,可这是在冰面上,穿的还是溜冰鞋,她头一次感觉到失控,以为自己要和冰面来个亲密接触…
预想中的摔倒没有发生,一只结实有力的手紧紧扣在自己腰间,隔着厚厚的棉袄也能感觉到虬结的肌肉力量。
“吓着没有?”顾承安将她身体扶正,刚刚的动作迅速敏捷,“我不会让你摔的,放心。”
因着顾城安快步上前扶自己的动作,两人距离极近,苏茵感觉到男人的话似是震在自己耳边,耳尖有些酥麻,冬日的呼吸沉重,说话间都哈着白气,苏茵抬眸只看到男人滚动的喉结,两人的呼吸似乎都纠缠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砰砰砰,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哎哎,干嘛呢!”
突然的一声呵斥惊扰了溜冰场角落的一汪春水,刚刚还萦绕盘旋的暧昧气息瞬间消散。苏茵仿佛被这一嗓子喊回了魂,看着不远处,两个左肩佩戴着红袖章,穿着绿色制服的同志走近。
瞬间从顾承安
怀里挣脱出来,苏茵费力地退后两步,又紧紧把着栏杆,与这人保持一两米远的距离。
“刚刚你们干嘛呢?”红袖章男同志眼神如鹰隼,目光从顾承安脸上划到苏茵脸上,面目严肃,“是不是耍流氓?这是公共场合,你们一男一女站那么近干嘛?”
红袖章女同志同样板着脸,“要谈恋爱结婚回家谈去,在外头有伤风化!”
苏茵听明白了,这是治安联防队的队员,每天都在外头执勤,专门逮距离过近,行为亲密的男女,轻则批评教育,重则拉去□□。
她刚想解释一句,却见到顾承安冲自己使了个眼色,转脸便嬉笑着开口。
“两位同志,我冤枉啊!我是溜冰场的教练,这是在帮助落后同志学习溜冰。”
落后同志苏茵:“…”
“你?教练?”红袖章男同志半信半疑,“那儿不是有个教练嘛,其他人都在那边学。”
“我今儿轮班,本来该休息的,这不过来玩会儿,看到这个女同志什么都不会,你看看,站都站不稳,差点摔倒了。一颗红心闪闪的我谨记伟大领袖的指示,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①,所以我就伸出了帮助革命同志的友谊之手。至于那边练习的啊,您看看,这位女同志是个大人了,哪能抹开面儿去和一群奶娃学啊。”
红袖章女同志一听,似乎是这个理,只还有些疑惑,却又见到这个能说会道的高大教练滑动几下,瞬间到了另一边,和溜冰场穿着统一工作服的教练勾肩搭背说着话,还指点了几下那群不太会滑的小娃。
再回来时,顾承安眼含笑意,“同志,我们就不耽误您二位逮那些有伤风化的落后分子了啊,那些出来打情骂俏的男男女女确实让人没眼看!你们慢慢忙,我这还要教教这位女同志溜冰。”
“行,去吧。”红袖章脸色缓和不少,却仍旧叮嘱,“还是别站太近啊,影响不好。”
“好嘞!”
待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