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江缨看向身后的白芍道,“你现在就去一趟佛堂,把香炉里的废渣用绢布包裹好,拿过来爱给他们看一看。”
“废渣?”
“还不快去。”
“是,少夫人。”
听到香炉,静悟住持面色一变,不自觉地慌张起来,昨晚贺重锦和江缨在佛堂彻夜礼佛,她就一时没能清理香炉之中的废渣,后来出了事,清早官府彻查了寺庙,自己就更没机会下手,所以残渣一直留在香炉里。
难道,贺少夫人知道了香炉里的事?
不,这件事别说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贺府,就连经常打扫佛堂的僧人都不知道此事,除了老天爷和她自己,没人能知道,贺少夫人绝不可能知道香炉里的秘密。
而且,就算知道香有问题,当初为了万无一失,那香是她重金找异域高人制出的,出了大量的檀香,里面还掺杂了使人混淆的药材,哪怕是神医,每个一年半载是查不出来的。
残渣白芍带到了众人面前,静悟住持道:“贺少夫人,佛堂之中点檀香,不是正常之事吗?”
然而,信誓旦旦的静悟住持却预料错了。
“这哪里是什么檀香?”江缨笑道,“这是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迷幻香,那些见到故去亲人的神奇之事,只是因为闻到了这香气。”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迷幻香?”“真的假的?”“静悟住持难道撒谎,骗了那些来南安寺祈福的施主们?”
江缨本不想戳破此事,奈何静悟住持算计贺重锦,让他昏迷不醒,还让一对可怜的老虎失去幼崽。
所以,迷幻香一事就该真相大白了。
很快,李院判来到了这里,他仔细嗅了嗅那残渣,皱眉问江缨:“你说着是迷幻香?”
他也没能闻得出上面的气味儿究竟是什么,直到江缨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这迷幻香的配方,才惊叹起来:“如此多的香料,难怪本院判一时没能闻得出来。”
天底下竟然还有像贺少夫人的学医奇才?
这当然不是江缨会医术,而是上一世,李院判亲自带领着太医院所有的太医,没日没夜的研究这檀香中的端倪,在将配方一五一十的昭告汴阳城所有被静悟住持蒙骗的信徒。
整整二十味香料,一字不落。
江缨继续道:“老虎嗅觉敏锐,只要点了这香气,让他们产生幻觉,你就可以平安无恙地进入山洞之中偷取虎崽,然后再用两件素衣包裹,沾染上虎崽的气味儿,拿给我与贺重锦穿上......”
恰巧就在这时,殷姑姑赶来这里,揭开手中的褐色布料,露出里面锃亮的金条。
“少夫人,这是属下在静悟的房中发现的,想来是她收了人贿赂,才来陷害公子的。”
“是谁出卖我?是谁?!”静悟住持哪里还在意猛虎的事情,自己在汴阳城中树立起来的威望全部毁在了江缨的手上,“你是什么知道香料配方的!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我就告诉你我究竟是怎么得知的。”
“呸!”静悟住持撕下名僧的伪装,露出了真实的面目,“你毁了我的所有,还妄想知道是谁!就算死我都不会告诉你!”
“切。”李浊清不屑一声,“到了牢狱里,十八道刑罚,可由不得你不说。”
随后,静悟住持被士兵拉了下去,关进大牢严加拷问。
濒临崩溃的她可能打死都猜不到,自己的迷幻香究竟是怎么被江缨知道的。
*
房间内,江缨用手捧着贺重锦的秀发,仔仔细细地打理着,生怕会断了一样。
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她始终是一言不发地守在榻边,到了后半夜便开始弱弱地哭泣着。
李院判说,他已经用尽毕生的医术全力救治,贺重锦如果还没有醒过来,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如何没有贺重锦,在贺府的日子该怎么生活下去,就像上一世一样吗?
这时,心底突然一个声音,仿佛是另一个江缨在问自己:“江缨,如果用上一世的苦难去换贺重锦能平安活着,你愿意吗?”
用上一世的苦难去换他的命吗?
昔日的朝夕相处,他对她说得每一句温柔话语,每一个眼神,浮现在她的眼前一般,历历在目。
一路步行上山,萧景棠踏着夜色来到窗前时,女子伏在贺重锦的塌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早知有一天,我会看着像你这样好的人死,说什么都要和你和离。”
贺重锦躺在榻上,长发散落,安静地像睡着了一样。
江缨继续发泄道:“贺公子,你快醒过来好不好?我不想守寡,你说过,我还等着你带我过上舒适的好日子。”
“我不想,欠你的人情,你再不醒来,这人情债我怕是扰得我做梦都不安生。”
萧景棠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