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亭山位于永州昭亭县南陲,三面环海,穿行过县城,少了喧嚣,多了鸟啼,还有了海浪声。
“岫岩,你在看什么?”
“海!”
姜岫岩没有看过海,听说昭亭山三面是海,出发前就开始幻想着大海的样子,这一路上做梦都是翻山越岭去看海,可总是瞧不真切,大海到底是什么样子。
昨晚更是兴奋得睡不着觉,就期待能到昭亭山看海,姜岫岩踮着脚站在车梯的最高处,渴望的目光透过密林间隙,眺望见远处的晶亮。
姜少峥顺着姜岫岩的视线,满目青松翠竹,“看得见吗?”
“心里看到了。”姜岫岩蹦下车,歪头示意长庚原地等候,“走吧,二哥。”
长庚同随行禁军留驻在昭亭山下,姜岫岩随姜少峥上山。
看姜岫岩眼底乌青,鼻梁微红,姜少峥关切道:“你还好吧?”
“我无碍。”
“早知道这样,就该提前通知县衙清道。”
“皇祖在临行前特地叮嘱,不可行特权,我等来昭亭山庄,是为了接少岚姐回家,又不是例行公事,怎可私自调遣此地差役。”
“可到底是愚民短视,侮辱你在先,难为你这火爆脾气,竟能忍下这口气。”
“皇祖曾言,若无昭亭山庄,便无我永姜皇室,前昌反贼中有众多奇人异者,建朝以来的数次招安平乱,朝廷怀柔之策的实施,皆仰赖昭亭山庄。
我们若与江湖不慕,便会影响昭亭山庄和朝廷的关系。二哥,你是在昭亭山庄习过几年武的,应该比我清楚昭亭山庄对皇祖而言是何等重要。”
“从前只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子,而今你也及冠了,再听你此番言论,才发现,原来那个上房揭瓦的毛头小子是真的长大了。是为兄肤浅,忘了皇祖教诲,以势压人最失人心。说到底,姐夫的死,也是朝廷对昭亭山庄的亏欠。”
“这倒也不能完全这么想,昭亭山庄收徒大会与朝廷无涉,许路遥谋害林轻宇也不只是因为朝廷,林轻宇的死,错既不在朝廷,更不在昭亭山庄,而在许路遥有作恶之心。朝廷若想弥补昭亭山庄,就该早日剿灭前昌逆贼。”
话间,二人行至半山腰的昭亭山庄正门前,守门的小门徒识得姜少峥,向他行礼问候,引他与姜岫岩入内,前往会客的正厅。
“二师兄稍候,我这就去回禀八师姐。”
小门徒稍离片刻,姜岫岩正打量着屏风上的北辰七星图,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孩子声音,回头一看,从门口冲进来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直接窜起来把姜少峥抱了个满怀。
“二师兄!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在少年的身后,有一眉间含着英气的婷婷少女,长发高高束起,天青色的发带随着发梢跟着步伐摇摆,左手提起衣摆,阔步跨过门槛入内。
正所谓,“琢玉相金态,出尘绝代仙”。
姜少峥感觉自己快要上不来气了,连连拍打林轻舟的后背,“轻、轻舟,那、那个你先放开我。”
“林轻舟,不得无礼!赶紧放开世子!”
“姐!”
“下来!”
林轻云一声令下,林轻舟像见了猫的老鼠似的,飞快地从姜少峥的身上滑下来,满脸不情愿地对他作揖行礼,“是轻舟冒犯了。”
“没事的。”看到林轻云之后,姜少峥眼前一亮,“轻云妹妹,别来无恙。”
“林轻舟,还不过来?”等林轻舟小跑到自己身后站着,林轻云对姜少峥行了揖礼,“小舟莽撞失礼,还望定王世子恕罪。”
从前的林轻云对姜少峥行的是万福礼,亲切地称呼他为“师兄”,一时听林轻云如此正式而谨慎地对自己说话,姜少峥很不习惯,踌躇了半刻不知该回些什么好,嘴角勉强扯出笑意,“轻云妹妹有礼了。”
凭着少女耳上的红线,少年腰间的靛蓝色荷包,姜岫岩确认,他们就是今晨在昭亭县城主街上遇到的那对吃米皮的男女。二人丝毫不惧自己,反观姜少峥有些发怔。
姜岫岩走到姜少峥身边,用手肘撞了姜少峥后背两下,目光在林轻云和林轻舟脸上来回流转,“二哥,不跟我介绍介绍你的同门吗?”
姜少峥想不通林轻云为何疏远自己,经姜岫岩提醒才回过神,“岫岩,这两位是我姐夫的弟妹,昭亭山庄二小姐林轻云,三公子林轻舟。”
“轻云、轻舟,这位是我皇伯父家的堂弟,靖王姜岫岩。”
林轻云和林轻舟并肩向姜岫岩行揖礼,“参见靖王殿下。”
姜岫岩笑着还礼,“二位不必多礼。”
姜少峥问林轻云,“师父在吗?”
“回世子话,您二位今日来得不巧,父亲陪母亲去义诊了,要下旬才能回山。”
“那师祖呢?”
“祖父在闭关。”
“那可否引荐我二人去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