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在蝉鸣中悄悄流逝,清涟书斋也如期开学,如此一来,何其多便没能时时在家中待着,如何监督何继学便成了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这天何珍儿到何大全家还上次借去的小人书,何大全正好在家。
自从何继学搬到何其多家中暂住后,何珍儿确实比较少来,叔侄俩已经许久没见,如今见侄女来了,何大全自是高兴,因笑到:“珍丫头来了,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是上次同二哥哥借的书呀,二婶娘知道的,我看完便拿来还了。”
梅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情,从何珍儿手中接过书来。
“你二哥哥如今在他义父家里,借他的东西等他回来再还他也不迟。倒是没事了就不能到二爹这里串串门?”
何大全也是同样疼爱何珍儿,还以为何珍儿是来看望他的,想是没事就不能常来了。
“如今清涟书斋开学,何先生也就不在家中,二哥哥就不能瞒着何先生偷偷回来吗?”何珍儿一脸天真,果然还是想着玩儿。
“二爹天真的珍儿,人家都说了要到明年院试后才肯放回,就算是清涟书斋开学,你二哥哥他义父自然也有他的打算。”
何大全语气绝对,好像何其多已经把打算告诉了他。
“这天气都开始变凉了,说来咱们也好久没见到继学,如今他在多先生家里‘白吃白住’着,到底也该上门送些东西表表心意,顺便看看继学。”
梅氏心里早有此想法,恰好何珍儿说起便也想起来。
“对啊对啊,二婶娘说的是,珍珠也好久没见二哥哥了,也同我一起去吧,想必二爹二婶娘要见二哥哥,多先生定然不会阻拦。”
何珍珠不听则已,一听却是点头如捣蒜,在一旁积极地“煽风点火”。
何大全听了,却是一副恹恹的模样,当然他并不否认梅氏说的有道理,有些不耐烦地说到:“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想去看何其多那张冷冰冰的脸。”
“就算不想见到多先生,难道连自个儿儿子你都不想念的?”
梅氏明白,虽然何大全不像自己经常念叨何继学,作为父亲的又怎么会不挂念。
“二爹您就去嘛,你若不去,二婶娘和珍珠怎好去呢?”何珍儿摇摇何大全的手臂,一脸哀求。
“你看看,连珍儿都比你明白,我一个妇道人家,一个人去人家何先生家,这合适吗?果真合适,那我一个人去也无妨。”
梅氏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这还得多亏何珍珠提醒。
何大全本来对此事无感,要去登何其多的门,脚上就像是戴了重重的镣铐一样挪不动步,但最终还是禁不住梅氏所说在理还有何珍儿的软磨硬泡,也只好答应下来。
备好上门的礼品后,何大全夫妇便同何珍儿一起来到何其多家中,任嫂先是把他们迎到了客厅坐下,便过何其多房中告知何大全夫妇二人来访。
何其多点头表示知道,让任嫂沏了茶招待,自己简单地收拾一下便信步过客厅来。
何大全夫妇同何珍儿见何其多来了,都忙站起来迎接。
何大全就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在何其多面前不敢有所傲慢,何珍珠虽然受家族宠惯,在不怒自威的何其多面前,也变成了温顺的小羊不敢乱说话。
“都坐下吧,不必拘礼。”何其多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
“继学已经在先生家住着叨扰了许久,今天才上门来,真是我们夫妇考虑不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笑纳。”梅氏说着递上了备好的礼品。
“既然嫂子特意送了礼来,我也不好不收,任嫂收下吧。”何其多让任嫂接下礼品并收起来放好。
何大全半句话没说,何其多和梅氏闲话家常,却是没有提到见何继学的事。
“多先生,我能见见二哥哥吗?”
好不容易两个人不说话了,何珍儿忙见缝插针地请求。
“你们难得来,哪有不让你们见的,不过是想让他专心些罢了。”
何其多说着便又唤了任嫂,让她去叫何继学到客厅来一趟,就说他的双亲还有小堂妹来看望他了。
看来带何珍儿来是个正确的决定,不然何大全夫妇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梅氏顾着套近乎,何大全就像是这客厅中的摆设,一点忙都帮不上,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朝对方看了一眼。
过了一会儿,便见何继学过客厅来,见是双亲和堂妹来了很是意外,刚刚任嫂传话的时候还只故意隐瞒,说到了客厅便知道了。
许久不见,何继学除了高兴还透着点淡淡的哀伤,只因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都忍住了。
多日不见的何继学清减了些,或者在双亲的眼中,在外生活的孩子终究是不好好吃饭的,即使是在他义父家中,当然这话不能当着何其多的面提起。
“二哥哥,总算是见到你了。”何珍儿笑着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