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麻烦梅文松和姚夏花已然不能改变,又何必再多加折腾呢,不如便一起说了,也帮何继学挣些面子,她不是没看出梅文松势要高过何继学一头的心思,何萍左右权衡了一番之后,像说绕口令一样地说到:“妹妹收回刚才的话,早麻烦晚麻烦,一个人麻烦两个人麻烦都是麻烦,还不如就都一齐写了信去省事儿。”
“妹妹刚刚不还……”何继学倒是没有因为事情的突然转圜——何萍的松口而先高兴起来,反而疑惑地看着她。
“刚才不过是故意那样说罢了。正好那天珍儿说话时并不避开妹妹,妹妹也都听到了,所谓听者有份,不全是哥哥一个人的事,而且珍儿上次陪妹妹到书斋去,礼尚往来,妹妹也该帮帮她。”何萍努力寻了个回心转意、又能让何继学心安的理由来。
“果真如此,那更好了。”何继学这才露出笑意,“不过我可不是邀功的人,我会同珍儿说这都是妹妹的帮忙,我却是什么都没有做。”
“不必了,哥哥同妹妹谁说又不一样呢,如果特意说起妹妹来,妹妹反倒成了邀功的,岂不成了第二个珍儿了。”何萍不免笑到。
何继学暂时听从何萍的意思,到时再说吧,也许鬼马精灵的珍儿自个儿就发现了,没得事还没有办成,就在这里不切实际地讨论起是谁的功劳来,两个人都笑将起来。
此事说定,两个人便又重新赏起月色来,也更有兴致了。
彼此之间并没有言语,却是无声胜有声。何继学时不时地拿眼睛瞥着身旁被月色浸润着的何萍,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下凡,不由得感念起何萍的真情,心中纵有一腔肺腑之言,只是现在还不好对她说起。
何萍也是如此,此时静谧之急,仿佛天地间唯有彼此,偶用眼神看着何继学,心中祝愿何继学早日蟾宫折桂。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很微妙,有时是亲密无间的兄妹,有时却又是相互喜欢的对象,毕竟他们从小以兄妹相称,虽知不是血缘上的亲兄妹,一时也难以表白。
两个人先是没有注意彼此在关注着自己,直到突然都向彼此看去,两个眼神交汇,却忙又避开了。
“既然已经决定好要写信给文哥哥了,也不好耽搁,那妹妹便先回房去写了。”何萍转移尴尬地说到。
“也不知道义父还会不会补问今天的功课,那我也回房去了。”何继学也搔了搔头,支支吾吾地说到。
说完两个人告别了一声,便都朝各自的方向而去。一滩积水中倒映的月色因为一片落叶而荡散开来。
回到闺房,何萍对着窗外此时已变得朦胧的月亮出神了好一会儿,方才踱步到桌案旁坐下。
信中要呈现的内容已经渐渐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一番准备后,何萍提起毛笔在信封上写下聚香书院梅文松相公亲启几个隽秀的字后,便先把信封放在一边,接着又展开信纸,拿了条压纸用的横木压实,略想了想便提笔写来:
文哥哥近来在书院可一切都好,这还是妹妹第一次写信,便有求于文哥哥,望勿见怪。现在已是二更天,匆匆落笔,只因今日家父去书院还完书回来后似有心事,却不愿说起,因而想写信问问文哥哥是否知道其中内情?另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珍儿想托夏姐姐帮着在县城买些姑娘家的妆奁巧物,话说回来,那日花神宫许愿这丫头还说了要像夏姐姐一样美丽,可见那时便存了这个心思,此事不急,如果可以,可由继哥哥届时前往书院参加院试后带回即可。一并代问叔叔婶婶安。望乞早日回信,何萍敬上。
写完后,何萍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觉得没有修改之处后,方轻吹了吹干墨迹塞回了信封之中。
没想到刚刚还觉着无从下笔的信,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写完,果然写信比开口要容易得多,却不免要去想象揣摩收信人读此书信时的情境,等回信也需要些时间,所谓世间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就是如此罢。
隔天用早饭的时候,何萍朝何继学使了使眼色点点头,何继学会了意,便知是信已经写好。
吃过早饭后,何继学仍旧同何其多到书斋去,何萍则拿着信来找任婶,让其帮着把信寄出去,并嘱托她不要把寄信一事说出去。
任嫂虽只是家里操持内务的姆妈,却还是关心到:“姑娘这是给谁写信,不要怪婶子多嘴,先生一直嘱托要看好姑娘,可不敢随便帮姑娘寄信。”
“婶子放心,这信是写给文哥哥的,昨天你不是发现我父亲从书院回来的时候心情不悦,奈何我问了之后也没个结果,因而才写了信想问一下文哥哥是否知道一二,我们也好安心不是?”
何萍理解任婶谨慎不无道理,因而说出了寄信的原因,虽说保密,不过只是想瞒着何其多一人罢了。
见任嫂听了此话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终于答应了帮忙寄这封信,何萍又交代到:“如今我已经告诉婶子,婶子可千万不要多说,如果有人问起也只说是帮我父亲寄信就是了。”
“姑娘信得过婶子,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