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对话,何萍从父亲房中退出来,仍旧到后院来。
何继学正看着那些冒水面、张大了嘴巴呼吸的小鱼出神。
何萍也是心有所念,只是安静地来到何继学的身边站住,并不发一语。
“妹妹什么时候来的?”何继学突然觉得身边有人,转过身去才发现是何萍站在身旁,吓了一激灵,连小鱼也都被吓到在莲叶中东躲西藏。
“才来不久。”何萍缓缓地说道。
“妹妹可是已经探知了先生的口风,文松兄是不是送来了什么请帖之类的。”何继学看向何萍问道。
何萍点了点头,却是有意躲开何继学的眼睛,说道:“我总隐约觉得近来种种之事千丝万缕、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还未提及请帖的内容,何萍倒先感叹起来。
何继学不理解何萍的感叹何来?又瞧着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阴霾,便知文松送来的不是一般的请帖,而且还亲自送来,忙追问是什么样的请帖。
何萍本不想让何继学分心,但还是说出了实情。
何继学知道后心里也是小小吃惊了一下,文松明明知道先生如今停课在家所为何事,怎么还特意送了这样的东西来,还帮着院长筹划迎接之事,更觉诡异了,到底不会是因为要同自己斗的缘故才是。
这边何继学胡乱联想着,另一边何萍沉默良久突然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来,道:“妹妹越来越看不懂哥哥们的明争暗斗。”
何萍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毕竟梅文松近来的种种行为都是冲着何继学来的。
“刚才我也想过这个,只是这两者并无大的关系,我想现在只有一个人能让文松兄说实话了。”
何萍知道何继学指的是自己,说来如果他们明争暗斗,自己又何尝不是参与其中。
“哥哥的意思是让我像上次那样写信给文哥哥。”
“与其胡乱猜测,自然是文松兄自己剖白了。”何继学点点头。
“只是文哥哥这次连在父亲面前都没有说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怎么会对我说呢?”
“不然,有些话当时不能出口,反而落于笔来更可倾吐。”
何继学所言不差,何萍也觉得颇有道理,晚些时候便又提笔第二次给文松写信,这一次便是实实在在的询问而不带其他请托了。
梅文松回到书院,往居所去的路上迎面遇见了王明哲。
“请帖可都派发下去了?”王明哲话里有话地问到。
“……都派发了,院长。”梅文松不知道王明哲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倒像是在等着他一样,下意识地往袖子摸了摸。
“那就好,对了,令尊身体可好些了,过几天的迎接可能出席?”王明哲不会不知道梅级称病的缘故,问候便罢了,只是关心他会不会出席、梅文松有没有把请帖送到他的手上。
“家父的病来的突然,也不知道后天能不能出席,不过家父已经表示如果到时养好病体,自然荣幸而至。”
王明哲听了这话,只是浅浅一笑,梅文松却是手心额头都冒出了汗。
“见你风尘仆仆的,可是刚出了门回来?”王明哲突然又话锋一转问到。
“是。”梅文松如实回答。
“如果院长没有猜错,你是到莲台找何先生去的吧。”王明哲突然又提起了何其多,一时让梅文松有些不明就里,点头应是的同时又问王院长何从得知。
“我隐约听说何先生停了书斋的课在家,你既去了,可也探清了缘由,莫不是也像令尊一样身体不适?”
原来王明哲也关注何其多的动向,想是因为梅级的缘故,只是这样问是话里有话,明知故问,他既这样问起,定然知道个中内情。
“怎么了,有什么是不能同院长说的?”王明哲见梅文松欲言又止,笑问到。
“何先生不过因为处理一些私事,并非身体不适,此次去学生也亲自送了请帖,何先生也已经接过了帖子。”
“哦,原来是这样,原先只知道何先生同令尊关系密切,没想到两个人就是有事都撞了时间,只是难为你这么上心了。”王明哲说着轻轻地拍了拍梅文松的肩膀,便走开了。
梅文松恭立目送,只是听了这样阴阳怪气的话心中颇不是滋味,有时他也不想与王明哲为伍,却是没有了退路,好像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他。
不过转念一想,父亲上次还让他既答应做了便要尽全力做好,虽然不知道父亲是嘲讽还是简单地在说做事的态度。不管是哪种,他一定不会让父亲小瞧了自己这个做儿子的。
隔天梅文松闲来无事,忙了这几天总算可以歇息一下,看着手中拿着的还没送给父亲的请帖,打开合上,合上又打开,眉头紧锁,像是看着一本晦涩难懂的天书。
“梅小相公,有你的来信。”门房敲了敲房门走了进来,把手中的信递给了并不大理会的梅文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