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了几天,清涟书斋又恢复了开学,趁着课间其他小童生问何其多功课的空隙,朱子彤、白耀庭和朱顺三个人悄悄潜入了文房中来。
何继学见他们来了,三个人脸上都挂着极其灿烂的笑容,不明就里地问到:“可是路上捡到宝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师兄还装呢,怎么说是我们的开心事,明明是师兄的好事。”朱顺挤眉弄眼地说到。
何继学越发不明白了,他能有什么好事竟不自知?
见何继学故意装傻,朱子彤便直截了当地说到:“昨天的事还不热闹么,我们都知道了,梅相公白费了一番心思筹划,却迎接不到学政大人,可不就是师兄的好事。”
“这算哪门子好事,你们这些猴儿快别乱说。”何继学听朱子彤如此说瞬间变了脸色,下意识地往门边看了过去。
“师兄别担心,先生正被我们的人问着功课,一时不会到这边来。”白耀庭一脸得意地说到,还以为因为事关先生,何继学才刻意压抑内心的喜悦。
见到他们如此“热心”,何继学一时可笑不得,竟不知该感谢他们的好心,还是为自己没有这个心眼辩解。
“那梅相公大抵还不知道我们知道了他写信向先生告密的事呢,不然上次在先生家门口遇见我们也就不会有那样诧异的表现了。”朱顺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可不是这样,本来梅文松告密是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如今倒转过来,他们变成了在暗处,看梅文松的笑话。
“好了好了,告密的事和昨天的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你们先回去吧。”
事实上昨天的事何继学起初是有些幸灾乐祸,但是也有些同情梅文松,何其多也没有因为梅文松送请柬的事而真的与他生分,而且何继学从知道告密信那一刻便已经想着同梅文松化干戈为玉帛,奈何梅文松定要同他比个高低,这边小童生也是出于好心,非得弥补前嫌、为他撑腰,他一时间也难以两头兼顾。
恰好此时另一个小童生进来通风报信,三个人才离开了文房,何继学对着门外发愣了好一会儿,便见何其多背抄着手走了进来,忙又低头念书。
原来赵厚谊突然不露面的原因便是为的“微服出巡”,而且还特意乔装成客商的模样。
从此刻起,赵厚谊不是学政,而是京城来的客商,张胜便是这客商身边的随从伙计,身份倒也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口头上别叫错便是了。
“大人,哦不,掌柜的,”张胜刚答应完便嘴瓢了,“为何要假扮成商人,此行不是主持院试来的么?”
选在聚香县主持院试而不是在府学本就奇怪,如今却还要乔装出行。
“不乔装,怎么了解些真实的东西。”赵厚谊浅笑到,原本乔装也不在他的计划之列,但见潘知县如此细心周到,港口不见商船,就连蝉声都着意去掉,也只能如此了。
“那接下来掌柜的是要往哪里去?”张胜好奇到。
首先便是要悄无声息地离开驿馆。因为说过这两天要静养,姚温和其他杂役也不敢到东厢房来打扰,张胜也已经在姚温的引领下熟知了驿馆的地形,交代完其他家仆留心应付,不要泄露行踪后,两个人便悄悄地从驿馆的后门出去了。
两个人离开驿馆后并没有在县城逛而是往内陆的乡镇去了,事先并没有踩点,也是为了不暴露行程,便只在路上借问行人,随便走动。
来到夏至镇,张胜问了路人这边的书斋所在,那路人见他们并非本地人,又是商人一样的打扮,好奇到:“我们镇北有个书斋叫清涟书斋,教书的是莲台的何先生,不过怕是不待见二位。”
赵厚谊听了此话,也好奇路人为何如此说。
“何先生素不喜同商人来往,我要没看错的话你们两个人是外地的客商吧?看二位这么得闲,又要到书斋去,可是因为最近县里有京城的学政官要来,花港商贸又抓的很严,所以想通过书斋探探县衙的口风,如果是如此的话,那我还是劝你们别去吃闭门羹了。”路人说着又细细地端详了他们主从二人,眼睛定在了赵厚谊身上,嘶的一声说到:“不过这位仁兄穿着打扮虽然像是客商,又好像有种官老爷的气派。”
“哈哈,这位兄台前面所言不差,我们便是从京城来的客商,哪来的什么官老爷的气派,未免太抬举了,不过是在京城见多了为官的便也沾染了些。方才你说了这个清涟书斋的先生姓何,不待见商人,这是何故?”赵厚谊笑问到。
“咱同何先生也不熟,也只是听说的罢了,不过读书人看不起商人,这也不难解释。”路人笑到,又转而向赵厚谊八卦起来:“听说如今京城里对开关一事讨论颇为热烈,这位学政官突然到聚香县来,可也是因为此事的缘故?”
“这是朝廷的事,我们又何从得知,不过这学政官是管举子之事的,大抵同此事没有大的联系,还是谢过兄台的指路和提醒,也不耽误你的时间,告辞了。”赵厚谊说完便同张胜使了使眼色便先往前走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