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我没有想通的事。“陆灵莞怡然自得的喝了口茶:”不过我想这些怪物应该不止这些,我们可能还是会再遇到的。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也不急于一时。”
“凌枫,这些怪物的事是不急。但你可确定还要带着白霓裳。”阎骏脸上原本带着的玩笑意渐收,认真道。
“此言何意?”
“你不觉得她扑出来的时机说是帮你也可,说是害你也可吗?“阎骏用洞察一切的目光紧盯了陆灵莞片刻,从她那略显躲闪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紧张之意。缓缓又问:“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为何自己受那么重的伤还要护着她。”
陆灵莞垂下眸子,避开阎骏诚挚目光,不答反问:“阎大将军,你难道就没有哪怕死都要保护的人吗?”
阎骏当然有愿意以身相护之人,就是肖子翰和凌枫。但白霓裳在阎骏眼里,只是宇文凌枫相识不久的一个歌姬。听陆灵莞这么一问,突然顿住,黑眸闪过一丝意外:“你和她才相识多久。连子翰这小子都不喜欢她,你怎么知她是善是恶,又何以为了一个不知善恶的人轻言生死!”
“阎大将军,她是善是恶,和你有何关系。人心鬼蜮,善恶难定。”陆灵莞声音格外地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抬起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双眸,平视着阎骏的眼睛,说话时语速不急不缓:“那你呢?你自己又是善是恶呢?而且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善是恶都不知,又何必介意别人。”
阎骏只觉身上透彻刺骨的冰凉,胸中却如燃烧了一团烈火。一字一顿吐出四个字:“宇文凌枫!”
“好了,阎大将军快回去休息吧。”陆灵莞声音清泠泠的如山泉流动。
短暂的沉默过后,阎骏漆黑的眸子盯着陆灵莞,和她闪烁的目光相撞,四目都闪了闪,都从对方的眼底读出了复杂的意味。
阎骏面色冷峻地凝视了陆灵莞片刻,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阎骏拂袖而去的背影,抽走了陆灵莞周身所有的力气。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陆灵莞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微微卷起的身体靠在桌子上。
“阎骏,对不起!但你可知,白霓裳是欧阳家唯一留下的血脉。无论她是善是恶,也皆是因我所致。哪怕真要以性命相抵,我也别无选择。”
陆灵莞轻抿了下唇,记忆一瞬间飞速前移,拉扯进了那一段不忍回忆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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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陆灵莞听从爷爷的安排,去了晋州,找到了哥哥,在思卿山庄度过了两年美好又幸福的日子。
谁知两年后,夜半阁传来消息,说铉辰王派了衡山派前去欧阳家,搜寻宝藏地图。
陆灵莞日夜兼程赶到欧阳家之时,欧阳家已经一片尸山血海,上下几十口人都被王千秋带领的衡山派屠戮殆尽。
陆灵莞进到大厅,就看见一把剑穿胸而入,将欧阳浩钉在了座位上。刘雯芝则是跪趴在欧阳浩身上,背后全是剑伤,衣服被鲜血全部染红,没有一丝杂色。
陆灵莞怔了片刻,张嘴唤了一声:“爹,娘!”可只是嘴动了,却没有能发出声音。
撕心裂肺的痛让陆灵莞难以呼吸,神情恍惚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欧阳老爷的身影。
陆灵莞全身战栗,脚步踉跄冲进密室,才见到身负重伤的爷爷。
欧阳祖身体佝偻着,瘫坐在地上,呼吸声沉重,却极缓极缓,仿佛马上就将消失一般。身上一条条深深的血迹,血迹已经渐干,变成了刺眼的暗黑色。
陆灵莞的心像被捅了一个窟窿,就像爷爷身上的每一剑都是捅在自己身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滑落。身体颤抖着,仿佛失去了支撑,一下跪倒在爷爷的身旁。双手紧紧地抓住爷爷的手,哽咽着叫道:“爷爷,爷爷!”
欧阳老爷艰难的抬起沉重的眼皮,看清是陆灵莞后,原本浑浊的眼睛明亮了一瞬,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握在陆灵莞手上,声音沙哑却坚绝:“灵莞,一定要找到蓁蓁,她是欧阳家唯一的血脉了。”说完欧阳老爷最后看了一眼陆灵莞,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陆灵莞的身体蜷缩一团,把头靠在爷爷的膝盖上,眼泪从无神发灰的眼睛里不停滚落。曾经给予自己无尽爱和温暖的人就此天人永隔,只留下了最后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