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语,可卫约素听到心里只觉得难受。
上辈子,这辈子,这是第一个人记得她生辰。
在卫府,她知道唯有乖巧才不会惹得卫老爷和卫夫人的厌弃,因此她自然是不会让旁人觉得为难。
不会特意跟身边人念叨自己的生辰,但是每当那一日的时候,她却总会有期待。期待有人能在她装作不在乎的时候给她煮一碗面,道一声生辰快乐。
可是没有,上辈子她直到死都没有听到这么一句话。
期待被辜负,免不了伤心难过。所以这辈子卫约素便自己故作坚强地把这一日蛮横地抹去。
只是生辰罢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再也没有期待过这件事情。
何况是徐霁白,这位少爷向来眼高于顶,待她好,有时候总免不了是找个热闹解解闷,对她总是像逗小狗一样。
连他跟她说要娶她的事儿,卫约素都是不敢实打实地信任。
可在这一天,在这烟花璀璨、钟声悠扬的七夕盛夏之中,卫约素那颗充满怀疑的心却突然动摇。
徐少爷...徐少爷约莫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吧。
除了容貌,她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图谋的,以他的性子他也确实没必要欺骗、玩弄自己。
卫约素想了很多,但能说出来的却十分少。
她泪眼模糊,想抬头又觉得难堪。
明明只是一场生辰而已,她的表现却突兀非常,好像这辈子都没得到这么温柔的对待般。
若把弱点暴露给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以后万一有了什么不好,这个弱点便是伤害自己最锋利的刀子。
卫约素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她伸出手,第一次主动地去触碰徐霁白的手背。
他的手掌很大,却瘦削,锋利的骨架透过皮肉硌得卫约素手疼,手背上青筋的跳动慢慢,一点点加快,卫约素像是被烫了一下,刚要收回手,却被他握住。
“都要碰到了,为什么还要害怕。”徐霁白握住她白皙柔嫩的手,搓着自己的指腹,不解地问道。
卫约素没说话,只是鼓起勇气,转而言:“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想知道,就不难。”他语气淡淡,好像这真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卫约素笑了,第一次发自肺腑、由衷地笑。
平日里,她一直谨记要做一个淑女,所以笑不露齿,温柔又典雅,让人挑不出错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美人。
今日,她笑得眉眼弯弯,粉色的唇中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嘴唇边也有两颗深深的酒窝,看上去清甜无比,徐霁白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出酒窝,伸手轻轻抹了下。
皮肉柔软,颜色绯红,温度烫人。
在他的手要离开面颊时,卫约素不由蹭了蹭。
明亮的眼睛依旧看着他,徐霁白在这一瞬间突然想到猫。
那种春日里刚生下不久的小猫,被迫离开母猫,摇晃着身躯,探着毛茸茸的脑袋从狗尾巴草里面窜出来,然后再发现你的第一瞬间,轻轻地蹭着你的裤脚。
眼神亦是如此般的全身心的信赖。
徐霁白那些模糊的记忆突然掀开了一角,他记得那是只从冷宫里抱回来的狸花猫,小小的,但十分可爱。他记得他把它藏在自己的偏殿里,只要温完书便会去找它玩耍。
最后哪只猫哪去了?
徐霁白想不起来了,那些记忆仿佛被上了锁,丢在深处,只有偶尔才能翻出吉光片羽来。
可卫约素此刻却让它想起了那只让自己觉得被全身心依赖的猫,卫约素声音很小,但是却很坚定。
她问道:“徐公子,你那日说能娶我的事是真的吗?”
明明是很要命的问题,可卫约素问的时候语气很淡,很平常,甚至还看着那碗面上遍布油花的鸡汤面。
她很在乎,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手也扣着围栏,紧紧地。
黑鸦从夜空深处翻涌起来,吐露出沙哑艰涩,难听的叫声。
徐霁白正在想那只狸花猫哪儿去了,陡然听到这句话,现实将他从冰冷的回忆里扯了回来,晚间的风渐大,将他身体上的温度吹低了不少。
他低垂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从期待,不安,再到惶恐和孤注一掷。
他笑了,却没有正面给出回应:“如果你想的话,我就能娶你。”
眼波流转,桃花眼里是一种会蛊惑人的温柔缱绻。
卫约素从未看到过如此惊心动魄的眸光,像妖魔一样摄人心魂。她不由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眼皮。
徐霁白仍由她动作。
卫约素顺着他眼皮的褶皱慢慢摸索下去,描绘出能看到的美丽弧度,最终停留在他的眼尾处。
他的眼很漂亮,美丽地让人常常忽略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