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毫不服输地反驳道,“能在这碰到你,要不怎么说是条咸腥的青花鱼呢。”
四人是在一家海产店门口遇见的,作为港口城市,这个生意是很火爆的,珠绪和中原中也也是在路上商量出吃什么才来的,谁想到不是冤家不聚头,免不了视线间又开始冒火花。
珠绪满眼都是海鲜特产,她也确实很久没有吃过了,至于太宰治的出现,对她来说也正常,谁不知道他最喜欢吃蟹肉。
她挽着中原中也的胳膊,轻而易举就破解了接下来要进行的火热争吵,指着说:“中也,我想吃这个!”
中原中也果然被吸引了注意,还不忘顺便送了对方一个白眼。太宰治嘁了一声,貌似不尽兴,他跟着往里一瞧,原来是一条条黑乎乎的正在池里游动的新鲜鳗鱼。他顿了顿,忽然也向身边人轻声道:
“渚沙,我也想吃那个。”
被称作渚沙的女生不知何时脸上多了副墨镜,挑了挑眉,她反问起来:
“不吃蟹?”
太宰治笑嘻嘻地回答:“两者都有的话那是最好的啦,超幸福!——”
渚沙抿了抿唇,叹口气:“自己去挑。”
珠绪当然也听了几耳对话,她不觉得太宰治那股甜腻腻的口吻会很突兀,倒是有些惊奇——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而且听上去着实黏糊。
渚沙……这个名字,她应该完全没有印象,何况同名也有不少呢。不过经过这次相见,虽然只是个侧颜,但珠绪对于美女从来是过目不忘的程度。
中原中也缩缩肩,还好在珠绪指明后他就下完了单,他才不要和太宰治一块在水池边,准没好事!
这家店里的水产品质不错,他们买了鳗鱼,还被附赠了一份鳗鱼肝,中原中也宛如身后跟着瘟神似的,拉着珠绪就要离开这里。
太宰治蹲在水池旁,长长风衣摆就这么铺在地面,鼻尖嗤了一声,他伸手戳了戳水里滑溜溜的鳗鱼。但很快在他的头顶上也出现了,可那当然不会是被戳,半个手掌在他那海藻般的黑卷发上轻轻拍了拍,传来淡然的声口:
“别玩食物。”
“渚沙觉得是吃鳗鱼饭好,还是烤着吃好?”太宰治抬起眼,鸦色的睫线下那双鸢色的瞳孔在铺满了鲸鱼灰的天际间忽明忽暗,中心零零散散的星点不住摇摆着。“不过只要是渚沙做的我都喜欢哦——”
他一定是吃准了自己最受不了那种眼神。渚沙心想,不得不也蹲下来,裙底是遭殃了,至少手里的包包还苟活着,虽说她也不在意就是了,毕竟这样的包,回去起码还有将近一面墙的数量。
她瞧上去颇有种珠光宝气的气质,可让鱼贩意外的是,她丝毫没有嫌弃与迟疑地在水里直接抓鱼来挑拣。
“只要新鲜就好了。”
这句话也不知是不是在对身边人说,但鱼贩自然顺势就接过了话:“当然是最新鲜的,小姐尽管看就是。”
这个季节的鳗鱼还算是肥美,不管是烤制,还是干脆做成鳗鱼饭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渚沙挑完站起身甩了甩手,所幸这时没有戴美甲,从包包里掏出钱包来。
太宰治也站起双手插袋,往她身边靠,倏忽又故意问:“没了吗?”
渚沙斜了他一眼,一边将纸钞和零钱完整地放在小盘子里,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你自己都选好了,还有什么?”
事实上准备要买的肯定是他最喜欢的螃蟹,又正好是雪蟹繁殖的时节。太宰治没说话,只是望着,发觉她将这副勉强的笑意学会了八分像。
太宰治抿抿唇,整个肩膀都耷拉着,连带一头乱蓬蓬的黑卷发。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他往昔也常常用这种笑脸朝向她。
渚沙回过头,就见到太宰治这样宛如一只在雨天路边的纸箱里的小猫那样的神情,甚至黑发里都仿佛有双折起的飞机耳。她提着处理好的鳗鱼袋子顿了顿,直接塞过去道:
“海鲜得吃鲜活的,放一晚都有变化,你哪来这么好胃口都能吃?明天再说。”
天色晚得太快,决定好今晚的主食,又买了其他一些食材,当然都是由太宰治来提的。他撇了撇嘴,虽然那不代表他不愿意,可也许除了鳗鱼,皆是些他不爱吃的东西,而且——
他睇了眼肩并肩一起走的渚沙,就算一只手拿着包,另一只手也还空着,戴着一条精致的嵌着缟玛瑙的白金手链,更衬得腕子瘦细白皙。
……好想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