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一天,周末,林清雾被饿醒了。
胃疼的厉害,稍微有些动作就眼前发黑。
她的脚踝未经处理,现在肿得像个馒头,手指按上去只剩麻木的触感,都碰不到那颗凸起的踝骨。
得去医院看看。
林清雾撑起身子,强忍着反胃走去客厅。
入眼一片灿烂的明黄,迎着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林清雾倚着门框,静静看了一会儿。
最后也只是浅浅勾了下唇,将搁在茶几上的花束从花瓶中抽走,倒插进垃圾桶里。
打开冰箱,往嘴里塞了点面包片。
她哭了一夜,眼睛又红又肿,很丑。
临出门戴上口罩,呼吸被闷在口鼻处,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有些发烫。
可能是发烧,但懒得验证。
林清雾腿肿得不太方便穿裤子,套了件稍微厚些的浅色毛呢裙就出了门。
她踩着单薄的平底鞋,在电梯中扣上针织衫的扣子。
抬眸看镜中疲惫的自己,突然不太明白自己这么多年都在坚持些什么。
又想到前一阵冯菀劝她的话,是不是也该放弃了。
走路有些吃力,林清雾抬手遮了下刺眼的日光,慢慢往前挪。
出了小区,在路边拦车。
安城出租不少,但正值周末,林清雾拦了两辆,里面都载了客。
单脚站着有些累,她尝试着稍微转移重心,却不小心用力过猛,疼得她“嘶”了一声,微微踉跄,扶住手边护栏。
正思考着要不要走去公交车站找个座椅坐上一会儿,面前却突然停下一辆车。
林清雾以为对方要拐进这个路口,蹦跶着就要离开。
却未曾想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司机从车上下来。
林清雾下意识抬眸扫了一眼,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竟然是岑路。
“还好吗?”
对方绕过车前,停在她的身侧。
或许是怕她反应过度,保持了约有半米距离,没有继续靠近。
林清雾扭头就走。
四肢像刚装上去一样,瘸了的右脚踩了个结实,剧痛传入大脑,整个人直接倒向身旁的绿化带护栏。
岑路揽住她的手臂将人扶起,下一秒被林清雾猛地甩开。
她跌跌撞撞退上几步,靠在护栏上,喘得厉害。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口罩闷了她一脸的雾气,只露出的那双眼睛看着岑路,满是恐慌。
岑路微微抬着小臂,护在她的身侧,同样定定地看着她:“你发烧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他的声音变了,比记忆中更沉了些。
没了少年人的跳脱,和总带着的那股坏。
林清雾闭了闭眼,咽下喉间翻涌着的情绪。
她为什么总这么狼狈,快三十的人了,做事也应该游刃有余一些。
“谢谢,”林清雾扶着膝盖,站直身子,把口罩往鼻梁上拉了拉,“我打车就好。”
她疏离得恰到好处,顺着绿化带慢慢挪去路边。
岑路握住她的小臂:“林清雾……”
“岑路,”林清雾眸中遮不住的疲惫,“别这样。”
刚才那一脚踩下去,反倒把她给疼清醒了。
十年里,这个男人能结婚生子,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
一个人陷在过去太没出息,她自己哭一哭就算了,没必要给别人看笑话。
岑路指尖蜷缩,缓缓放下手臂。
“好,”他僵硬地勾了勾唇,抿出一丝笑来,“只是临近中午不好打车,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
林清雾最后还是上了车。
毕竟车子就在眼前,总是拒绝反倒显得刻意。
去医院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车窗开了条透风的小缝,林清雾一直看着窗外向后疾驰的树木。
上车时她瞥见车内的后视镜上挂着个平安符,上面有秦子扬个岑路的照片。
看角度应该是有第三者在拍摄,估摸着就是那个没出境的妈妈。
林清雾忍不住轻轻环住自己的手臂。
她闭上眼,感受着熟悉的钝痛从心底缓缓传来。
车辆停在十字路口,岑路偏过脸:“晕车吗?”
林清雾把额角轻轻抵在车窗上:“没有。”
岑路的声音近得像是在耳边,林清雾每每听见,颈后都能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迷幻得像在梦里,陌生而又熟悉。
车子停在医院里的停车位,林清雾摘了安全带,和岑路道了谢。
车内开了暖气,吹得她有点迷糊,下车时微微踉跄一步,被岑路及时托住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