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他是璞蘅时就已经猜到她偷偷跑出去了,但这会儿听她亲口说出这话来,云浮仍旧有些气笑了。
若不是他将聆鸢从那妖道手里救回来,怕是她现在还有没有命在都难说。自从来到这桐桥殿,每天给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吩咐人给她仔仔细细的上药,让她从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狐狸调理成这样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她竟然还想着逃。
扪心自问,她在自己这里已算是独一份的特别了,他还从未这般细致周到的对待一个人。虽说对她做的这些带着一定的目的性,却也花费了他不少心思,他还未体会到教养的乐趣,就先尝到了无尽的失落。
他半响未曾说话,搞得聆鸢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偷偷将自己的掌心推开一条缝,透过缝隙去看云浮。
墨衣黑发的男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脸色黝黑双眉紧蹙,视线浮沉在半空中,眸子里好像带着一丝沮丧?
不确定,再看看。
她将挡住自己脸蛋的手掌松开,一抬头就落入了云浮摄人心魄的目光里,他恶狠狠的瞪了聆鸢一眼。
“掩耳盗铃,无知小儿。”
聆鸢瑟缩着又后退了半步,他的眼神好吓人哦,像是要吃人。
不过,他是不是在骂自己?
虽然聆鸢知道的词汇不多,但从云浮那很不友好的眼神里就知道他说的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哼,他是文化人了不起啊,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既然你不想识文断字,那本君也就不作强求了。”云浮拾起一本厚重的书,从桌案前站起身来,强压下心里的不畅快。
他语气还算平静,好像没有生气,聆鸢挺了挺腰板,觉得自己没必要怕他。
“真的,那不读书习字了,你是不是可以教我很厉害的法术了?”
她仰着脑袋去看云浮,一张小脸儿盈满了期待,端的是厚脸皮无所畏惧。
“呵。”云浮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走到她身边,低垂着眸子盯着她的一双葡萄眼。
她岁数小,身高不过三尺,这样仰着脑袋也才堪堪到了云浮的膝盖处。
男人高大威猛,浑身散发着强者的气息,聆鸢与他视线对上的瞬间又有些不适的低下了头。
她低头的功夫,忽然觉得头顶一沉,待她疑惑的抬头,就看到云浮将手里那堪比砖块还厚的书籍放到了自己的脑袋顶上。
“用手接着。”
聆鸢不明所以的乖乖听话,伸着两只小手扶住书本的两边,茫然地抬起了头,不知他是想做些什么。
“既然你不想好好读书,那就在这里罚站吧。”云浮唇角带笑,语气端的是云淡风轻,说出口的话却不大好听,“哦,就当作是你想离开这里的惩罚。”
他到底还是在意聆鸢想离开这里。
“罚站!”聆鸢大惊失色,伸到脑袋顶上的双手想撤回。
云浮将自己的手掌按压在书本的上方,轻轻的注入一丝灵力,见她挣扎着要动,慢条斯理的出声提醒。
“现在这本书有千斤重,你若是让它好好的呆在你的脑袋上左右不过是累了点,若是松了手可就直接砸下来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千斤重?自己这小身板也不过才三十多斤,要是砸下来岂不是要把自己砸扁了。
聆鸢将要抽出去的小手一僵,紧跟着小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绷直了。
她呐呐的开口,话里带着沮丧,对他的决定有些不满,“我也没有离开,现在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怎么这也要罚。”
云浮见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乖乖的拖着头顶的书,便直接松了手。
他在书上下了禁制,若是聆鸢能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倒也使不了多少的力,无非是时间久了胳膊会累。
她性子跳脱,人又不安分,若不严加管束,以后恐会酿成大错。她不可能一辈子只待在这桐桥殿,让她罚站已是他做过最轻的处罚了。
神山各峰弟子众多,总有那么几个不守规矩的。他向来严厉,若是被他撞见了,轻则鞭笞四十,重则能去了半条命,对她的处罚与之相比倒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
若不是念在她年纪小的份上,私自出逃定然要狠狠的罚。
聆鸢自然不知道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她一开始还很有骨气,觉得罚站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她宁愿罚站也不愿读书习字,读书也太累了,还学不到什么厉害的本事,为何还要浪费这时间。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脑袋上的那本书却是越来越重,渐渐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了。
聆鸢动了动脑袋,看到云浮仍旧气定神闲的坐于桌案前,甚至眼神都没再给她一个,不由得有些着急。
罚站罚站,他也不说要自己站多久,这本书也太重了,她举得手都酸了,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断掉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像也没有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