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寒意料峭,云城的百姓却都已经被连绵不绝,直冲云霄的炮竹声唤醒。
今天是正月初五,迎财神的日子。
而云城历代都是由朝廷庇佑的江湖核心,占地广阔,有武林盟主与所辖的江湖第一大门派坐镇,诸多富商云集,自然更加繁华热闹。
只是城主府依旧冷清。
毕竟主人不在家中,管事的也回了老家尚未归来,下人难免偷懒,再加上天寒地冻的,外头更见不着什么人影,大多都聚在屋里烤火闲谈。
唯有一处院子正袅袅地冒着炊烟,透出几分单薄的烟火气。
“终于安静些了。”日上三竿时,蜷缩在主屋床上的小姑娘揉着朦胧的大眼睛,慢吞吞地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出身体,喃喃嘀咕。
尽管屋内燃着炭火,但从窗户缝里钻进来的冷意还是刺得她一个激灵,打了个喷嚏。
轻轻扇了扇冒出点鼻涕泡,仍旧发痒的鼻子,笙笙左翻右找,眼看着鼻涕要下来,喷嚏也快压不住,她不得不仰起头,无助又委屈地唤道:“良姑姑,良姑姑——”
正在厨房准备早膳的良茹听到小姑娘拖着鼻腔,可怜巴巴的声音,赶忙丢下手中的勺子,盖上锅,径直往屋里跑。
撩开帐子,对上仰着的小脸盘子上的那双大眼睛,良茹无奈又疼惜地摇摇头,从袖中摸出方干净的帕子,上前帮笙笙将鼻涕水擦干净。
耷拉下小脸,笙笙用被子裹紧自己单薄的小身板,目光紧紧地跟着良茹,里头含着星星般叫人动容的期盼,“姑姑,今日还喝粥吗?”
虽然不想看着小姑娘眼底的光暗淡,可良茹最终还是点点头,不过她很快又宽慰道:“笙笙,我去大厨房要了些鸡蛋和面,中午可以改善一下。”
浓卷的长睫垂了垂,又欢快地掀起来,笙笙甜甜地笑着,“好。”
良茹看着她懂事的模样,心里又酸又疼,最后她上前将小姑娘从被窝里抱出来,手把手给她洗漱穿衣,心里想着好在过年时大夫人不会太苛待,成衣铺的人上门的时候也给笙笙量了尺寸,做了两身得体的衣裳。
虽然不算精致,但能保暖就行。
良茹去厨房端粥时,笙笙搬了小凳子到炭火炉前烤火,扒拉着手指头数日子。
今天是初五,爹爹他们十六启程回来,路上若无耽搁,应该能在二十二那天到家,所以她再坚持个十七,八天就好了。
可是,十七八天啊……
她还要吃这老些日子的米面馒头。
去年,娘亲在的时候,爹爹偶尔还会过来,笙笙也是衣食无忧的。
“娘……”想着,小姑娘无意识念出了声,泪花在澄亮的大眼睛里打转,在听到良姑姑的脚步声后立马抬手将眼睛抹干净,摇摇头拼命甩掉委屈,挤出笑脸。
良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笙笙发红的眼眶,但她仍旧乖巧地笑着,她便也没有说什么,但背过身给她盛粥的时候,视线逐渐模糊。
是她没用,辜负了小姐临终所托,没能照顾好笙笙。
主仆两人吃过早饭,良茹便开始忙院子里的一些粗活,而笙笙则乖巧地坐到书桌前,练习写字。
她今年七岁了,虽然不能像姐姐们一样拥有几位学识渊博的老师,但良姑姑识字,平日也能教授一二。
只是写了不到一柱香,笙笙就坚持不住了。
搁下笔,她不停地搓着僵硬的双手,哈着热气,试图让它们暖和些。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写到正午,笙笙方离开桌案。
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唤了半晌,良茹都没出现。
心想她可能去大厨房给自己找吃的了,笙笙便从衣柜里翻出四姐容妤璃淘汰的狐毛裘衣披好,坐到院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翘首遥望。
等了好一会,良茹才出现。
笙笙欢喜地站起来朝她跑去,却在看清她后慢下脚步,“良姑姑,谁欺负你了?”
小手轻轻贴上她沁冷面颊上的红印,笙笙含着泪水,气呼呼地问。
“没事的笙笙,饿了吧?我给你煮面吃。”摇摇头,蹲在地上的良茹忍着腰腹的疼痛,面不改色地抱起笙笙,往院中走去。
将小姑娘放到凳子上,良茹掏出两颗顺手摸来的酥糖塞进她手心。
安抚了笙笙一会,她便去了厨房。
关上门后,良茹软靠在墙上,捂住腰腹,弯下腰,疼得直喘粗气。
这一幕被对面窗口的笙笙尽收眼底。
她捏紧了拳头,头也不回地跑出院子。
大厨房笙笙去过几次,认得路。
但她年纪小,身上还披着裘衣,跑了没多远便累得直喘,扶着膝缓了一会后,笙笙继续往前跑。
穿过后花园的长廊,即将拐到前院时,她踩到一块结了冻的青砖,脚底一滑坐倒在地。
那一瞬间笙笙只觉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