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回到刘家庄。这会起了点冷风,日暮沉沉,远处的山峦已渐模糊,剩个轮廓。
佟曦晚道了谢,再目送张骏远去,这才往四周看了看,只是一片寂然。她便推门而入,再栓好院门。
第二日去河边浣衣时,村里人看她的目光皆有些变化,也不似从前热情。
佟曦晚察其□□,觉了八分,面上只作不知。仍旧如平常般和众人招呼,洗完衣回至院中。
村里毕竟小,架不住流言满天飞,她要搬离这的事需要趁早提上日程。
再来到大理寺,开始并没事做。到了晌午忽有人将一具尸首送来,“大人命你赶紧为她整顿整顿,催着给她下葬呢!”
那是一具女尸。看面容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寒气于周身缭绕而上,合着的眼睫上有像白絮一般的东西,摸去却是一阵凉意,在指上融化了。
她似是冰冻许久。
佟曦晚端看了一番,这人的嘴角有淡淡青痕,耳后有旧伤。
她褪下她的衣物。
身上满是新旧的伤,生前明显经常遭人凌虐。
佟曦晚抿唇,耐心为其擦拭净身,再穿上衣服。最后为其画了一个妆。
画完自己倒是怔怔地出神,总觉这女子若还活着,一定是坚毅的模样。
又有人来,递上一件物什:“这样东西作为口含,放入她口中。”
佟曦晚接过一看,是枚玉佩,通体晶莹,质地上等,上镌刻着“蕙香”二字。
蕙香……佟曦晚默念一遍,忽然想起什么。
昨日裴映辞来到这里,似乎问了提了一次这个名字。
原来就是她么?
那差吏不是说她的尸首放在里间,怎么又会从外头抬进来?
佟曦晚忖度着,见四下无人,悄悄点燃一支火折子,探看这女子口内。
没有。
她口中并没有那梅花印记。
尽管早就知道,佟曦晚心底还是窜出种无名的感受。
这般寻找,犹如大海捞针,什么时候才能有线索呢?
将玉佩小心放入蕙香口中,合上她的嘴。
佟曦晚向外走去找人,告诉一声好了。
有人抬来一副棺材,慎重将蕙香放入棺中,又调整一番,抬来一抬箱子。
佟曦晚问道:“这是什么?”
“承恩伯夫人送来的陪葬物。”有个差吏答,面上一片阴翳。
佟曦晚瞧他神色,故意赞道:“想来承恩伯夫人必是个宽厚仁慈的人,对府中的丫鬟同样厚待。”
听到她这话,原本不欲说话的那些差吏也开口了。
“佟姑娘,你不知道其中内情才这样说。这丫鬟本就可怜,是被她儿子活活逼死的。”
言语中皆是讽刺。
“猫哭耗子假慈悲——”
话未说完,箱箧已开,满室生光。
里面竟堆满了珠宝,又有画卷,一些旧书,似被人摩挲已久。
一群人神情震惊。
“这……”
“怪道如此重,原来……”
佟曦晚见他们只是诧异,眼中却并无贪婪,心中不由点了点头,又道:“看来这夫人对这丫鬟当真有几分真心。”
“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有人回过神,开始将东西往棺材里放。
“我来吧。”佟曦晚道,“别压到这姑娘的尸身。”
她一边布置,心中愈沉。
他们未必认识,只知贵重,却不知有几件珠宝已稀罕到可以作为家传代代下去。
如今便要和这位“丫鬟”一同长眠地下。
处处透着不合理,古怪得很。
将东西都放好,当场便叫人进来合棺。
要抬走时,佟曦晚再问:“要葬去哪?”
“裴大人说她有功,在南山为她寻了块墓地。”
一伙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还能听见些余音:“裴大人何时这般有人情味了?”
佟曦晚倚在门边,又朝停尸房内望了望,此时里头已经空空,可是死气是飘散不去的。
到了下午,佟曦晚按时出府。今日一日皆未看到裴映辞的身影,她要想点什么办法跟他接触增多呢?
早晨已跟张骏说好晚上不回村,因要去给李家葬仪,到时便直接宿在他家客房。
说到这个,这李椹三人今天可已被放出来了?
她的消息其实闭塞。怕人多心,不曾特意打听什么。
这件事也要徐徐图谋。
从后门出来,却瞥见不远处树下停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个年轻的女子。
女子看见她似乎眼前一亮。
佟曦晚收回视线便走。
那女子却快步赶了上来,伸手拦道:“姑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