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么?”
“只怕大人觉得无聊。别人都还没来呢。”
外面张萱和姜昭跑着笑着,隔壁能听见张婶在炒菜的声音,他说:“是么?”
他便是这样一副淡淡的态度,佟曦晚这次非常清楚地知道了,这个人是要等自己先说呢。
她想了想,开诚布公道:“大人是有话要和我说。”
“正好,我也一直有些话要对大人说。大人或许知道一些,或许不知道,总之先听我说罢。”
她诚恳道:“其实我来大理寺,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是除了谋生以外的私心。”
裴映辞眼波未动。
从窗望出去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这间屋子正对着大门,还可以看见进来的人。
她明知这里没人能听见,还是把声音放得更低:“我名佟曦晚,微州人氏。”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这样介绍。
“大人应当有去查过我吧。”
“很完美的过去。”他意有所指。
佟曦晚怔了怔,道:“我父母亲人,他们都死于洪灾。大人知道吗?”
裴映辞注视着她。
佟曦晚继续道:“其实不是。”
她看了眼窗外,“这边的远亲都知道我是在洪灾前被送去了外州,因此才躲过微州致命一劫。”
“但他们不知道我回来过。”
她看向裴映辞,目光不躲不闪,“我回来过,躲在一边目睹我全家被杀,那时候还是连日阴雨,大家都不知道后面会有浩劫,家家都不出门,因此我亲人悄无声息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我躲了一天,甚至不能给他们收尸,后来狼狈地又逃走。”
室内静了许久,佟曦晚听到姜昭摔了一跤,在那里抱怨裙子太长,还听到“撕拉”的声音。
“这下方便多啦。”女孩欢快地说。
“诶你表哥不会骂你呀?”另一个声音。
“这是我的衣服,表哥也不能说的……”
谈话声又远了些,阳光照着的那一片地方静静悬浮着许多尘埃。
两人坐着的这里更显幽寂阴凉。
裴映辞道:“这就是你的经历?”
佟曦晚道:“大人不信?”
他不置可否,“看清你的仇家了吗?”
佟曦晚轻轻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我家认识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活着。”
那一场洪灾,微州,尤其是她家那边,活下来的人并不多。
也许那些人也已经湮灭在滔滔洪水里了。
也许。
“所以你是来给你父母翻案的吗?”
佟曦晚回答:“不止。”
“因为不确定那群人还是不是活着,但仍旧有活着的可能。我希望……”
“你希望能引出他们。”裴映辞语气平淡而肯定,“他们活着的话,就知道你还活着,就知道你来了大理寺,当初你侥幸逃过,以他们的心狠手辣,未必不会再想法除掉你。他们要出手,就会露出蛛丝马迹,你就能反向知道他们的存在。”
裴映辞站起身,“你的计划听起来倒是有道理。”
“但是我很想知道,你一个孤女,是凭什么有这样的底气,认为你可以翻案,甚至报仇?”
佟曦晚听不出他的情绪,尽管是问句,但是她既听不出鄙夷,也听不出好奇。
她微微笑了:“我不能,可是大人能啊。”
她把剩余的茶水往地上一倒,将杯子倒扣在桌上,“大人今天来,不就是为了帮我么?”
“大人昨日的话,不就是看中了我么?”
“否则我想不出来,大人究竟为什么要纡尊降贵,来和我产生交际?”
她的手心略出了点汗,然而还是笑着,笑得眉眼弯弯,“难道是因为大人爱慕我?”
“你还真敢想。”裴映辞淡哂。
“我要想,也得裴大人给机会呀。”她轻轻道。
“你觉得你的价值在哪?”裴映辞走到窗边,背着她。
佟曦晚踩了踩他的影子,回道:“我人比较机智,也有点小聪明,可以为大人打探消息。更有技艺傍身,可以为大人消解些不必要的烦扰。”
“单这些,你认为大理寺的别人就做不到么?”
“他们能做到,可大人看中了我呀。所以我想,我应该会比别人做得更好才是。”佟曦晚偏揪着这一点。
“比别人机敏厉害暂时看不出来,比别人自负却很明显。”他嘴角微微勾起来。
佟曦晚在侧边看见。
这是在嘲讽她吧?
她仍旧没摸清裴映辞的态度,缩在袖里的手轻轻搓了搓,只觉更多汗了。
“况且,你凭什么以为我就要为你翻案?世上冤案何其多,一桩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