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集市的一处围了很多人。
薇拉有点好奇，挤进人群里，看到一条人鱼。
是真的、活着的人鱼，有漂亮的浅红色鱼尾，尾鳍像金鱼那样飘逸。
大胡子商人站在大水缸旁边，“这是我们昨天从海里捞上来的人鱼，只要五千金币！”
这是很大的一笔钱。
薇拉看着他，虽然很同情，但是她没有这么多钱。
人鱼有一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围着他的人。
虽然人鱼很漂亮，但是这个价格实在太高了，没有人出声。
商人大概料到了，又开始兜售他的珍珠，“这可是好货！看这色泽！”
薇拉远远一撇，发现它没什么特别的。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人鱼，万一他被别人买下了，又不好好对他可怎么办？
薇拉突然摸到脖子上的项链，一顿。
她取下项链，仔细端详它。一串珍珠簇拥着一枚银贝壳，王宫内的珠宝，应该值五千金币吧。
她想着，取下项链询问商人，可不可以用项链换人鱼。
大胡子一眼看出项链的价值，忙不迭答应，还答应把人鱼送到薇拉的住处。
薇拉让他们把人鱼放回海里，看着人鱼游入大海深处。
回到皇宫，她很快忘记了这件事。
直到又一次见到他。
薇拉和朋友们一起乘船游玩，却遇到暴雨。船被打翻了，薇拉被海水拉着，往下坠落。
她看到周围越来越暗，自己离海面越来越远。她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握住一捧海水。
一双手拉住薇拉时，她以为是梦。
她努力睁开双眼，看到了他。
他带着她游上岸，看她爬到沙滩上就离开了。
一群人朝薇拉跑过来，薇拉无力地朝她们挥了挥手。
等她回到皇宫，才发现被她当出去的项链又回到了她脖子上，只是银贝壳变成了一枚带花纹的贝壳。
那之后，薇拉偶尔会去她被救上来的沙滩那里散步，但再也没有遇到过人鱼。
她后来专门去了一趟集市，没有找到那个大胡子商人，却看到一枚漂亮的红宝石戒指。
薇拉心念一动，把它买了下来。
她把戒指装起来，放在人鱼离开时路过的礁石上。
她去看了两次，装着戒指的小盒子还是在夹缝里放着。
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她想着，放弃了再见人鱼一面，和他当面道谢的想法。
在一个平常的午后，薇拉和朋友们去海边散步，远远看到一个人倒在海边。
薇拉跑过去，蹲下身，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他睁开眼，眼睛里映出少女的脸。
薇拉看到他手上的红宝石戒指。
他不会说话，又一直跟着薇拉，薇拉给他取名叫安德烈，把他作为救命恩人带回皇宫。
薇拉是王储，未来的女王，她的父王母后都默许了她的行为。
安德烈总会出现在薇拉的周围。虽然他不能说话，但他总能观察到薇拉当时的需求并做出行动，薇拉看向他时，他的眼睛总是像一轮新月般弯弯的。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玩伴。薇拉想。
她还发现安德烈很会跳舞。
那天，她刚结束了舞蹈课，就看到了门口的安德烈。她随口问他会不会跳舞，安德烈点点头，为她跳了一支人鱼的舞蹈。
薇拉原本只知道人鱼的歌声很美，没想到舞姿也这么美。
不止人鱼的舞蹈，人类的舞蹈他也学的很快。
于是薇拉开始与安德烈一起练舞。
薇拉问他，是不是人鱼都不会说话，他的鱼尾又是怎么变成腿的？
安德烈在羊皮纸上写字回答她——人鱼作为人上了岸，就不能说话了。只要决定变成人，人鱼就可以拥有腿。
薇拉点点头，这些是书里不会提到的知识。
她又问他，“你上岸是有什么事吗？”
安德烈回答她，“我想上岸找一个人。”
他定定地看着薇拉，薇拉听懂他的话。
寂静的夜，月亮带着点朦胧，像笼了层轻纱。
安德烈有时候晚上会去海边，一去就是很久。
薇拉忍不住好奇，偷偷跟过去，装作偶遇，看到了安德烈的兄弟姐妹。
他们有的在水里，有的躺在礁石上，齐刷刷看向薇拉。
月光下，他们美丽得像一幅画。
不同风格的美丽。薇拉感觉自己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最后目光落在看起来年龄最小的人鱼脸上。
她有黑色的长发和碧绿的眼睛，下巴以下浸在水里，只露出一张脸，用与她年龄十分不符的幽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