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认识金属与矿石?”他忽然问,碧绿的眼睛忽闪忽闪。
“一种直觉。”我揉了揉鼻子,有些难以克制的小骄傲:“我能大概猜出价值和用途,工匠试了下,效果不错。”
他赞叹地笑笑:“真厉害。”
我继续吹牛:“大家现在用的图鉴也是经过我完善的,我觉得自己好像……”
“好像见过这些东西?”他出声打断。
我犹疑地望向他:“对,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他定定看着我,问:“你没想过自己真的见过?”
我沉默了。
他的绿眼睛好像会蛊惑人心:“也许这代表你与出生地依然存在着某种联系,不想回去看看吗?”
顺着他的视线,我仰头看向耸立的高塔。
下层有防止窥视而散射的光束,我的双眼难以睁开。
远远看去,黑色剪影精致神秘,而凑近了些才会发现,在这样的赛博机械巨人审视下,我们当真渺如蝼蚁。
听说上面空气清新,阳光明媚,温度宜人。然而我们长年能见的只有塔底通电的铁丝围栏、被滚落垃圾腐蚀斑斑的墙壁。
我耸耸肩:“每天都会有被丢下的beta,活下来的也没几个……被淘汰的产物还计较出身,是嫌弃日子太舒坦吗?”
他起身俯瞰我,神色很莫名。
我发现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掌控地位的姿态。
这与我对omega的刻板印象大相径庭。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轻声说,看上去惶恐得像红眼兔子:“我……我只是很高兴,也许能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
我撸撸他毛绒绒的帽子,靠得更近:“但我确实很好奇你眼中的那里。”
“那是一个冰冷而虚伪的地方。”霍佩抱着热茶心有余悸。
“如你们所想,我出身算得上不错。
我接受良好的教育,试图参与家族事务,但依然改变不了被强制分配的命运。
我父亲希望我能与同盟家族联姻。
我突然意识到,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我在他们眼里只是有着美貌和生育价值的omega,
我还是会被×虫上脑的alpha标记,发情,怀孕,发情,怀孕。”
他粗鄙的用词和精灵般的美貌对比鲜明,有一种奇特的狰狞。
追求自由的人总是可敬的,因为这条路注定遍布荆棘。
我被这种强烈的感情和激烈的冲突袭击了心脏,只能沉默地将壁炉烧得更旺了些,希望他不要再瑟瑟发抖。
多愁善感的头儿啜泣了一声,给霍佩塞了只毛线小熊:“也许这能让你感觉好点。”
“谢谢。”他点点头,抓住我的手拉至跟前,仰头看着我:
“我不想做个配种的牲畜,我也想要爱情、自由、作为omega的尊严,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他绿色的瞳孔像翻滚着糖浆般粘稠。
我试图抽回我的手,然而无济于事。
“我不是故意隐瞒我的事情,我只是害怕,害怕被举报,被抛弃。”
手指忽然蜷缩了,任由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收紧。
“我不在乎我的配偶是什么性别,只要我爱他,他爱我,不被标记无所谓,发情再怎么难受也无所谓。”他深深地回望我,拉过我的手至唇边虔诚地触碰。
“当我在黑暗恶臭的垃圾堆里胆战心惊,我曾无数次祷告,然后我遇见了你。”
他的唇细腻,而我的手粗糙。
我勉强从他惑人的美貌中意识回笼:“等等……”
然而他已经在一众beta的惊呼中含情脉脉地问我:“贝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是贝尓,名字取自性别,好听好记。
此时此刻却让我如坐针毡。
我并不讨厌霍佩,甚至还有种本能的好感,不然也不会明知违法还把他捡回来。
但这份喜爱如影随形共生着不安,让我不由自主想要后退,回避。
“我们这里条件很差。”我指出大通铺、废物利用、营养膏。
“但我是自由的。”他眼睛明亮,乐在其中。
“每年会有人来搜查有无遗漏的非beta。”我绞着手指。
热心beta举手提出:“我们可以让霍佩藏到防空洞——终于派上用场了不是吗?”
大家哄笑起来,一个个跃跃欲试。
“老实说聚众做坏事感觉蛮刺激的?”
“如果霍佩处于特殊时期,你说我捡的那几瓶香水可以盖住吗?”
“不行就干,妨碍年轻人恋爱的都该被好好教育!”
熙熙攘攘很热闹。
但我却有些不知所措。
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