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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僵硬着身体端坐在桌前,盘中糯米饼香甜的香气勾着鼻尖,却丝毫不敢动弹。
台上张老先生忘乎所以地评说着经典书目,精彩纷呈的情节丝毫不能缓和你绷紧的神经。
了不得。
这两个绝对是了不得的家伙!
你不知说些什么,只得一口接一口地抿着微烫的清茶。
“这茶这么好喝吗?”
那血色眼眸的不凡男子轻佻地从你手中夺过已饮下半杯的茶杯,浅尝一口。
随即秀丽的俊眉微微皱起,身体前倾,将空杯放于桌上。
“小獾儿如今怎么喜上这样——独特的品色了?”
话音尾调稍稍上扬,像是用尾巴钓东西的慵懒狐狸。
“此话不妥”,另一人出声了,“此茶色泽清澈,茶质透薄,茶性活而利,配上盘中新制糯米饼,口味上一重一轻,浓淡适宜,再合适不过。”
他低垂双目,品呷自己手中瓷杯中的茶水,仿佛那是世间最为绝殊的珍馐。
你经这人一夸,觉得脸要挂不住了,脚趾简直能抠出另一座璃月港。
真的只是因为这两样东西在价目表上垫底才下单的啊!不要说的那么隆重珍贵啊啊啊!
可是……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熟络真的不要紧吗?
也不对,听语气和那红眸男子对你的称呼,这两个家伙应该和那个蒙德的翠衣诗人一样,是在好久好久之前认识的呢。
看样子,没有一见面就对你大打出手,说不定是一起战斗过的好伙伴?
自己在千年前的这片土地上,又经历过怎样的冒险呢?
旧友重逢的心情上头,你一激动,就狠狠心,大手一挥,为了不在这个场合显现出自己是那个囊中最为羞涩之人而点下了价目表上最贵的几样吃食。
简而言之就是为了面子。
出乎意料,这二位虽生副出尘脱俗的容貌,周身气度也颇为不凡,却也并不是拒人于千里外的高岭之花。
那位钟先生举止有度,博闻强识,谈吐得体,遇上什么样的话题都能说上几句独到见解;那位姓离名述的公子更是健谈之人,尤其喜欢在钟先生发表见解之后进行质疑,并抛出自己的想法,是个性情中人。
在座三人一边享用品质上乘的茶饮点心,一边闲聊。
你并无与他们相处的记忆,但气氛融洽闲适,令人放松,想必熟稔的关系早已刻入肌肉记忆。
旧友重逢的时光总是匆匆,不觉间已是黄昏。
为了防止“别别别让我来付”“欸还是让我来”的顶级推拉场面违和地出现在这两个大美人身上,你借口方便中途离席把账单结了。
谢谢老板,茶点很棒,下次不会再吃了。
你含泪计算自己需要做多少委托任务才能补回今天的开销。
没想到结账的伙计比你还泪目。
不会是因为宰你这个冤大头宰的太过,良心终于感受到了微微不适吧?
“您、您辛苦了!应付这种场面很不容易吧,不过还是希望以后您去光顾田铁嘴的茶馆!他们那儿多是实木摆设,即使闹起来被摔被砸也没事!”
“另外,还望您能尽快确定心意,之前老张那场《李娇娘旧事重提》您也听过了,虽然经过了老张的亿番艺术加工,但确实有其原型!”
“您……呃呃,千万注意身体,补充营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哪种场面?为什么要实木?怎会牵扯到“被摔被打”?啥心意?
老张头那出李娇娘御三夫、乐享齐人之福的艳词还是你下了隔音魔咒才得以演出呢,但是为什么要强调“原型”?
最后……
为什么要补充营养啊啊啊!难道你看起来到了需要被别人提醒注意身体的年纪吗?!明明你连霍格沃茨七年级毕业考试还没考呢!
你提着伙计好心赠送的木瓜牛奶羹、黑芝麻桑葚饼和人参饮,满头雾水。
于街口挥手告别,你往城外租下的小屋走去。
走出百十步,不经意回头时,余光撇见身后依旧是那二人修长的身影。
未有一分一毫的远离,也未有一分一毫的靠近。
自己已经走出不远的距离,就算他们依旧等在原地,也应变成小小一点了。
难道他们跟了上来?
可若是想要拜访,跟自己明说就是了,旧友重逢时刻,不必这样吧?
你握紧魔杖,猛地转身。
身后是一名挑着重担的壮年男子和一名背着书兜的青年女子,看起来是一对浓情蜜意的小夫妻,被你突兀的动作惊住,连忙快步走开,避之不及的模样仿佛是遇到了不干净的瘟神。
你遥遥望去,城门口除了守卫的士兵,并无他人。
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