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聒噪,六月的沧城燥热得不像话,吹过的每一阵风都像是在助燃一场看不见的大火。
已经过了中午饭点,在人们都躲在家里吹空调睡午觉的时间夙拾顶着帽子戴着口罩在小吃街上晃悠半天,最后停在了一个歪歪扭扭挂着“刘姐正宗煎饼果子”的门头前。
摊子没人守着,倒是原本趴在一旁台阶上伸着舌头哈气的大黄狗看见她突然抬起头摇着尾巴叫唤了两声,随即就从店铺的里屋传出一个女人带着口音的喊声,“等一下哈,这就来!”
大黄狗听到声音又重新趴了回去,夙拾觉得有意思,盯着它看了半天。
这狗看着就聪明乖巧,还知道喊主人迎客,不像她家养的那只傻狗,每天精力旺盛没个消停的时候,活泼过了头。
“来了来了,”没多会儿,女人用围裙擦着手从里头走出来,“刚在整理食材,不好意思久等了啊,来个煎饼果子?”
夙拾点了点头。
“你看看菜单,想要个什么样的?”
菜单贴在侧边的墙上,标着各种套餐和价格,是白纸黑字手写的,上边还有几个错别字,比如韭菜的“韭”下边那道横都跑上边去了,但从纸张泛黄翘边的程度可以看出已经使用很久了,不影响做买卖老板娘也没打算去改。
“常规款就行,不要韭菜,多放辣。”
“好嘞!”
摊子开了炉,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又上了几个度,夙拾感觉有点受不住,抬手拽松了口罩往后稍微站远了几步。
老板娘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问:“这么热的天还捂这么严实啊,怕见光吗?”
夙拾闻言拽拉口罩的手微顿,看过去,就听老板娘继续道,
“我家闺女也差不多,出个门脸上得抹个好几层东西,还得打着伞,说什么紫外线强会晒黑皮肤生怕被太阳光照到一丁点,仔细的很。”
夙拾笑了下没接话。
老板娘手脚利落,摊饼刷酱堆食材一气呵成,没用几分钟夙拾要的煎饼果子便做好了。
夙拾接过煎饼果子,拿出手机扫码付款,刚解开锁屏,就弹出了一条微信消息,来自她亲爱的经纪人。
【秦悦:夙拾你是小孩?没人盯着就管不住你的腿是吧?跑哪里去了?给你十分钟赶紧回来,耽误了下午的录制你就死定了。】
夙拾看了一眼消息时间,十三分钟前。
除了这一条消息外还有三个未接来电,均来自她的秦大经纪人。
……
哦豁,要完。
她昨天晚上把手机静音,今天早上好像忘记调回来了。
昨天晚上顾稀和她男朋友闹分手,跟她通了近三个小时的电话吐苦水,半夜十二点多才好说歹说挂了电话。她以为这样就消停了便安然入梦,哪知她的这位好闺蜜凌晨两点又开始emo发癫,微信轰炸条条语音60秒,提示音没完没了的响。
她揣着把人骂个狗血淋头的心情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眼睛都睁不开去摸手机,拿起的时候不小心戳开其中一条语音,顾稀带着醉意的控诉声立刻响彻她的房间,“姐妹,我算是看明白了,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虚伪!自私!无理取闹!根本就不考虑你的感受!我问你,你当初跟雒遇分开,是不是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她本来想直接打电话过去质问这个醉鬼大晚上不睡觉发疯是不是有病。但雒遇这个名字一出来,上涌的烦躁火大就像被泼了一桶冰水瞬间就被压了下去,头脑清醒也是在一瞬间的事。
她睡意全无,对着漆黑的房间发呆,又在下一个提示音响起的时候猛然回神,然后把手机静音扔到一边重新躺下,过了一会儿又把被子蒙在头上强迫自己入睡。
-
夙拾垂着眉眼,找到顾稀的头像点进去,认真且熟练地打下了三个字:【绝交吧。】
后面附赠“和善”的微笑和“友好”的中指以示怨愤。
发完消息后,她关了静音,扫码付了款,提着煎饼果子往回走,没走两步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秦姐。
夙拾认命地接了起来,还没等她说话,对面冷淡无情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哦,还知道接电话,我还当你跑路了,正打算联系公司重新给我安排一个听话的艺人。”
“秦姐,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夙拾认错认得干脆且诚恳,继而又讨好道,“哎呀,您再找一个艺人还得重新带,这多麻烦呀。再说了,新人有我好看么?比我业务熟练吗?有咱们感情深么?”
“你还想有下次?别跟我在这儿贫,赶紧滚回来,刚收到的消息,今天的录制流程跟之前说的有些变化,我们得提前过去准备准备。”秦悦说,“还有,回来时候注意点,最近圈里不太平,这两天出的那个无良媒体和狂热粉丝私下为不正当目进行合作交易导致艺人名誉受损甚至被封杀的事你听说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