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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疏伐吴(1 / 1)

夏五月,镇西大将军,汝阴王司马骏讨北胡,斩吐敦。

寒风渐起,十月,太极殿。

圣人高坐明堂,刚刚封赏了大败羌虏的汝阴王司马骏为征西大将军,开府辟召,仪同三司。

羊祜【1】上疏请伐吴, “昔日先帝西平巴、蜀,南和吴、会,庶几海内得以休息。而吴复背信,使边事更兴。夫期运虽天所授,而功业必因人而成,若此时不一大举扫灭吴国,则兵役将永远不得息。”

又引大败蜀国为例: “蜀之为国,非不险也,皆云一夫荷戟,千人莫当。但王师进兵之日,毫无藩篱的限制,就乘胜席卷,径至成都,汉中诸城,皆如鸟栖般躲藏而不敢出,非蜀军无战心,而是其诚力不足以相抗我朝也。及刘禅请降,诸营堡索然俱散。”

“如今江淮之险不如剑阁,但孙晧之暴过于刘禅;吴人之困甚于巴蜀,而大晋兵力盛于往时。不于此时平定四海,却屯兵相守,使天下困于征戍,军队经历盛衰,是不可长久之法。”【2】

太尉贾充示意荀勖,荀勖进言: “然羌虏未定,秦凉二州胡人为患,羊公以为如何。”

祜答: “吴平则胡定,臣愿领军十万,为晋死战。”

度支尚书杜预,中书令张华和羊祜关系亲密。上前: “臣认为羊公所言可行。”

“太尉以为如何?“圣人问向文官前排的贾充。

“臣以为此事宜待征西大将军取秃发树机能人头归朝再议,树机能杀胡烈,牵弘,我大晋已失多名强将,万不可再失羊公。 ”

羊祜急忙进言:“谋之虽多,决之欲独,攻吴一战,机不可失,这天下还是要靠陛下您来决策啊!陛下!”

圣人看着羊祜,心情渐渐平静,慢慢说道: “文将军和汝阴王以三载为限期,立下军令状,现已过两载,相信众卿不久就会看到王师平虏回朝,羊将军所愿即寡人所想,即刻颁旨恢复羊公职位,封其为征南大将军,开府辟召,仪同三司,伐吴一事,容后再议。”

刚刚还辩才无碍,运筹帷幄的老将军似乎步履都蹒跚了,跪下谢恩:“臣领旨,谢圣人隆恩!”

殿前众人又重新回归肃静。

贾充上疏: “武元皇后已去三载有余,后位空悬,惜先皇后有德,望圣人选贤德之女入宫。”

帝闻言,念及先皇后遗愿,立武元皇后堂妹芷为继后,大赦天下。

杨芷,太傅杨骏嫡女,年十八,婉嫕有妇德,美映椒房。【3】

………………

宫外走道,张华急急追上羊祜, “羊公,羊公留步,可否入御书房上奏再议”。

御书房内,武帝与羊祜,杜预等人在密谈,殿外的奴才都被遣到远处。

圣人问: “卿又如何破吴?”

羊祜进言: “今若引梁、益之兵水陆俱下,荆、楚之众进临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扬、青、兖并会秣陵;以一隅之吴当天下之众,势分形散,防不胜防。

巴、汉奇兵出其空虚,吴地一处失守则上下震荡,那吴国再有智者也不能为吴谋划了。吴地缘江为国,东西数千里,所敌者大,无有宁息。

吴国孙晧恣情任意,多猜忌,使得将疑于朝,士困于野,吴人早有不满,此时吴上无保世之计,下无一定之心。”

杜预有疑:“我军不善水战,羊公以为如何渡江?”

羊祜笑着说道:“避江而战”。

老者的声音不疾不徐,“平常之日,吴尚有不臣之将,待我大军兵临之际,必有应者。

吴国有不能为国而死的将领,吴人性格急躁不能持久,吴地弓弩戟楯不如我中原大军,但他日王师一入其境,则长江非复所保,等吴军退回城池,去长入短,吴非晋之敌也。

我军县进,人人有致死之志,而吴人内顾,各有离散之心,如此,军不逾时,克可必矣。 ”

帝听谏,大表: “善“

羊祜闻言大喜,“那陛下何时发兵攻吴,臣愿领军一战。”

圣人这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忧虑,重新面露难色,“时下朝堂变幻,若树机能凉州生变,两方战局所用兵士五十万,恐难守望相助。以卿之见,便整理奏疏呈上,容后再议。”

众人只得告退。

杜预与羊祜相伴出宫,杜预关切地问羊祜身体可否康健。

羊祜叹息: “老夫已无有几个三载了,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罢了罢了“,便笑着离去。

羊祜上书一份《请伐吴书》,帝阅,大为欣喜。

太尉贾充一党恐羊祜得权,再次上疏陈说西北战事,伐吴一事在咸宁二年彻底搁置。

君子谋国,小人谋身。谋国者,先忧天下;谋己者,先利自身。盖智者所图者远,所谋者深。惟其深远,方能顺天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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