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宣传道学,开坛授业,除妖邪的重任便落在了修道生身上。”长生解释。
观主兼任寺丞,那沈既白岂不是她的顶头上司?
想起二人势同水火的关系,周歆暗暗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那应该有很多修道生才对,为何如今很少了呢?”
“曾经有很多道生,多到观里住不下!但常有心浮气躁之人,学艺不精便去捉妖,轻则受伤重则殒命,所以便越来越少了。如今,在大理寺挂职寺丞的只有师姐与展师兄。”
长生穿过月亮门,领着她走进一间设有葡萄架的院子,“捉妖凶险,连修道生都为之殒命,大理寺衙役更不愿意参与。真人称太清观人手不足,圣上便下旨强制金吾卫与大理寺全力协助,三方共同捉妖,并论功行赏。”
言毕,他指着屋檐上挂有“水云间”三个字的牌匾,“师姐,这是你的房间,这匾额还是你亲手提的呢!”
心在红尘外,身在水云间。
朝南衣是真的一心向道。
“你房间呢?”周歆问。
“我与师兄们住在后山。”
明白了,朝南衣身为太清观唯一的女道士,单独住一个院落。
周歆推开房门,抬眼扫视了一圈,不禁有些吃惊,“屋子这么大,只有一席一榻?”
长生指着席上的案几,“师姐,还有一几。”
周歆垂眸看他:“你房里也这么空?”
“是师姐说这些东西无用,有碍修行,自己扔掉的。”
“……”
她转身往出走:“现下南市还未关闭罢?来得及买方书案回来吗?”
“师姐不是有事要问长生吗?”
刚走出两步,周歆倏然回头,抓着长生的衣领往出拽:“路上问。”
像长生这个年纪的小屁孩,是最好忽悠的。
周歆请他吃了顿鹅鸭炙,便将原主的信息打听得差不多了。
朝南衣天资卓绝,性情孤傲,一向独来独往,与太清观众师弟的关系都不大好,甚至与一手将她带大的灵鹤真人都算不上亲近。
因此,虽然她美名在外,在大理寺与太史局皆有任职,却无一人与之交好,毫无心腹可言。
再加上她并不服从上级的管制派遣,听调不听宣,又深得圣人器重,与两个部门的官员相处的都不太和谐。
简而言之,她是个人缘极差的高岭之花。
周歆有些犯难,这人的性格与她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差距甚远。
怪不得一番接触下来,沈既白便频频用审视的眼光看自己。
恐怕他察觉到了这一点。
这可怎么办?
周歆隐隐后怕起来,这家伙起了疑心,以他厌恶朝南衣的程度,能做出什么事来还真的无法预料。
路过一间酒铺时,她灵光一闪,心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打不过就加入,不如试着去修复这段恶劣的关系?
*
夜已至深,钟声连鸣三下,提醒着众人现下已到当值衙役换班的时辰。
沈既白一走出案库,便见被他派出去查朝南衣行踪的那名衙役提着一壶酒笑嘻嘻地迎了过来。
他问道:“笑成这样,有喜事?”
衙役将酒举起来,“凌云君让人送来的,说是给少卿赔礼。”
沈既白:“……”
他转身往大门走,“不要,送回去。”
衙役紧跟在后,“少卿,这是松花酒,据说能延年益寿!”
沈既白心道,有她在,鬼都无法长寿!
“少卿,这可是凌云君第一次向您赔礼致歉……”衙役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既白脚步一顿,转身看他:“可发现凌云君有些奇怪?”
“是有点……不过她记忆有损,反常一些也在情理之中。”衙役回道。
“是么?若只是失去记忆,性情怎会大变?”
沈既白接过松花酒,吩咐道:“去查一下灵鹤真人当年是在何处捡到凌云君的,切记要秘密行事,莫要让第三者知晓。”
“少卿是怀疑现在的凌云君是假的?”衙役不由得一怔。
沈既白并未回答,只不怒而威的斜过去一眼。
衙役连忙低头行礼,“是卑职多言了,卑职这去查。”
待人离开,沈既白十分随意地将松花酒扔到一旁,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清澈的酒水溅流一地,酒香四溢开来。
“少卿不是最爱美酒佳酿了吗?今日这是怎么了?”有位上了年纪的衙役刚从案库里走出来便看见了这一幕。
沈既白:“手滑,没拿稳。”
乘坐马车回到家已亥时过半,正屋已然熄了灯,他径自回了自己房间,忽而感觉什么东西跟了进来,屋内的温度登时降了下来,阴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