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朝苏小青作了个揖,用带着点南方口音的话说了句“谢谢”,感激地接过碗,扒开怀里孩子的嘴,一点一点将药灌了进去。
雨从洞顶流下,在门口织成一片水帘,阻挡了众人前进的步伐。
张三伸手烤着火,对李四说:“李哥,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不若在此休整休整,包袱里还有几壶好酒,待我拿出来咱们弟兄几个喝了暖暖身子。”
刘石头附和道:“是啊是啊,天气寒冷,正好喝酒。”
李四走到洞口看着外面一片白茫茫的雨幕,又抬头看了看,天上墨云翻滚,低低地压下来,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
“少喝点,千万不要误了事。”
“好嘞!”得到李四的准许,张三和刘石头大声招呼弟兄们,衙役听说有酒喝,立马都眉开眼笑地围了过来。
温好的酒在半封闭的山洞里散发出浓烈的酒香,流放队伍里的男丁们猛地吸着鼻子,不过这酒他们是怎么也喝不到的。
酒这东西,一喝便有些上头,尤其是温过的酒。张三刘石头等人一时没控制住,喝得有点多,被冷风一吹,酒气上涌,头便有些晕晕乎乎的。
刘石头摇了摇晕眩的头,他两颊沱红,耷拉着眼皮看向四周,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双眼发直,踉跄着就朝张三奔去。
脚步有些虚晃,一下子撞在张三身上,同时两条胳膊还紧紧地抱住他,嘴里一口一个“婆娘”的喊着。
张三勉强睁开朦胧的眼睛,凑近靠过来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瞬,只见一张黝黑粗糙的脸正撅着满是酒臭味的嘴靠近自己,心下一阵恶寒,嫌弃地把他推开,“去去去!谁是你婆娘!要找婆娘回家找去!”
刘石头没有防备,被推到在地,他想爬起来,可身体就像棉花做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尝试几次以后,他索性就坐在地上不动了。
没过一会儿,那处就响起了雷鸣般的呼噜声。
同样喝多的衙役们或坐或躺也都打起了盹。
小辈们和柳老夫人的衣服很快就烤好了,苏小青帮他们把外衣穿上,又叮嘱他们坐在火边不要乱跑。
在穿衣过程中,柳老夫人不经意间碰到了苏小青的手,被她手的温度吓到,“小青,你身上的衣服也赶快脱下来烤烤吧,你的手冷得就跟青石一样。”
“哎好,娘,你在这边歇着,我去把嫂子和弟妹的衣服也拿过来一起烤。”
虽说苏小青的身体这段时间在中草药的调理下变得越来越好,但现代的苏小青毕竟是个脆皮社畜,一年到头大病小病不断,最后更是猝死在了工位上。虽然不知道这姓名相同的二人有没有关联,但还是注意些好,打好根基才是最重要的,俗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自己的身体好了,才能保护更多的柳家人,拿到更多的功德。
苏小青安顿好孩子和柳老夫人,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那对母子,于是打算再去二人那里看看。
此时这名女子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愁容,正拿帕子擦着孩子汗湿的脸。
苏小青摸了下孩子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她记得这位女子说话好像有些南方口音,便问:“夫人,你可是来自南方?”
这位女子微有诧异,说:“我娘家姓罗,滇州人,我们一家搬来京城不过数月,夫君就遭歹人陷害而亡,留下我们母子二人被发配流放。”说罢,抱住孩子泫然欲泣。
滇州?苏小青迅速在脑海中展开齐国地图,滇州是岭南的邻省,四季如春,物产丰富。
这两地相邻,气候地理或有相通之处,以后这位女子或许还能帮到自己。
苏小青正思忖着,眼角余光见罗夫人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银色的物件,仔细看去,却是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通体闪着银光,上面雕刻着凤凰和蝴蝶等图腾,刀鞘表面有些磨损,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感谢夫人救我儿性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把匕首是我家祖传的,锋利无比,就作谢仪送给夫人了。”
苏小青听说这是对方的传家宝,自是不能要,罗夫人却一再让她收下。
“夫人,我夫君杨家就阿满这一根独苗,你救了阿满,就是救了整个杨家。”
盛情难却,苏小青拗不过罗夫人,最终还是收下了这把匕首。
叮嘱过她一些用药事宜后,苏小青回到柳家篝火旁。
从刚才起,她就隐隐约约听到了某种动物的低吼声,可仔细听去,又觉得好像是风吹过洞口发出的呜咽声。
她环顾四周,衙役们喝多了酒都靠在石壁上打着盹,流放的人们则是一群群地聚在篝火旁取暖。
待看向后方山洞的漆黑处时,她不禁汗毛倒竖,身上瞬间就被冷汗浸湿。
黑暗中,几双眼睛正闪着幽暗的绿光。
是狼!
“大家快跑!有狼!”苏小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