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赵玉娥已是面红耳赤,毕竟还是未出阁的闺阁女子,谈论此事难免害羞。
她弯腰看着宋心慈,因为马车颠簸,她也跟着一摇一晃的,宋心慈看到头晕,拉着她坐下:“她情郎是何时离开的京城?”
赵玉娥低头想了一会儿,语气略显迟疑道:“大约是半年前吧?我记得那日柔儿找我哭了一宿,说什么薄情郎,再也不信郎子花言巧语,甚至还说以后要出家为尼,常伴青灯古佛的。”
“她那情郎你可否见过?”虽然宋心慈对于崔柔不过才十一二岁便有情郎的事感到不可思议,但也不得不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里毕竟是古代,女子及笄便可成亲,只是她依然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还是个孩子的崔柔便已怀有身孕的事实。
“只远远看过一眼,崇哥哥对她管教极严,平日里鲜少允许她出门,崇哥哥自己又常不在家,柔儿每日只能自己待在家中,日子久了便生了腻烦,开始偷偷往外跑,看过外面的世界后,她哪里还肯回去?便每日趁着崇哥哥出门之际偷跑出去,要说她也是可怜,无父无母,只有个哥哥还每日忙碌,我还记得她初来月事那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她是不是要死了……”
话未说完,赵玉娥忽然垂下头重重叹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郁闷之气尽数叹出一般:“柔儿也是可怜,最依赖的哥哥从不关心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只每日早出晚归,时常满身酒气,尤其是近两年,他……”
赵玉娥说这话时突然将身体转向宋心慈,满脸急切,可话到了嘴边又像说不出一般,重又垂下头,眉心紧蹙。
宋心慈倒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也知道崔柔的性格乃是极度缺爱所致,导致她遇见那情郎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倾注全部感情,那情郎又惯会甜言蜜语,别说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便是浸淫职场多年的女性也鲜少能抵挡甜言蜜语的攻势。
不过,他为何要在半年前忽然离开京城?若他当真离开京城,崔柔腹中的孩子又是谁的?
莫不是……那情郎本就是蓄意接近,而崔家兄妹的身份早已暴露?
将所有事件连起来看,崔家兄妹的死里逃生也极有可能是凶手故意为之。
宋心慈的心咚咚狂跳,手脚都有些发软,能布下如此大的阴谋诡计,需要人力财力甚至是权利,那便不会是普通人,而那朱顺志不过是他们推出来的第一个替罪羊罢了。
至于宋阔……
也极有可能是为了推罪责,找替罪羊,但那宋阔看起来温润和煦,一副好欺负的模样,内里却并非如此,现如今这个宋阔是她最看不懂的一人。
除了那可恶的应淮。
想起应淮,她掀开车帘,应淮身骑高头大马,身姿挺拔,容貌俊美,月光下,那一身月白长袍泛着莹润白光,宽肩窄腰,修长白皙的手指紧抓缰绳,这样容貌气质绝佳的男子,便是她也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一饱眼福。
脑中忽然想起他要提亲之事,脸上便忽然一阵燥热。
约是察觉到宋心慈目光,应淮转过头,恰与她四目相对,宋心慈微微一怔,像是被心事被窥破一般立刻缩回头,放下帘子,轻拍胸口。
赵玉娥满脸好奇的伸头朝外看看,随即又抿嘴笑着问:“外头是你心上人?”
“不是!”宋心慈想都没想便立刻否定,反倒显得她心虚一般,随即冷静下来,“他可不是一般人,不是我这种身份能够高攀的。”
“啊!”赵玉娥怔怔的,她适才也只是随意看了一眼,那人气势过于强了,她压根不敢抬眼看,连宋姑娘这样身份的人都不敢高攀,那该是何等的大人物?想着便又伸头看一眼,忽的捂嘴笑了。
宋心慈觉得她笑的不大对劲,便皱眉问:“你笑什么?”
赵玉娥也不瞒着:“我笑啊你就是太嘴硬。”
宋心慈不明所以。
“你想啊,他身份那般高,如今却甘愿在外骑马护着你,难道他那个身份不应该坐在马车里?而且方才在我家,他亦是守在门外,这是只有护卫仆从才会做的事吧?”
宋心慈微微睁大眼睛,她这个来自于未来世界的人当真没想到这一条,如今再细想还真是如此,而她自己竟丝毫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若他不是你心上人,那你定然是他心上人,否则他又怎肯屈尊降贵的这般守护你?”
是这样吗?
宋心慈再次掀开车帘一角,不曾想外面那人竟还在看向这边,又是四目相对,宋心慈连忙躲回来,心跳越发的快了。
“你可别乱说,他可是皇城司大都督,又是黎王府世子,皇上最宠爱的臣子,岂是我不能肖想的?更何况,方才他守在外面,一则是因为可能有危险,二则你家毕竟是女宅,他出入多少还是有些不便的,就是现在他骑马也是因为我们两个皆是女子,他坐在车内也不合适。”
没错,就是这样。
“啊?”赵玉娥嘴巴张老大,难怪她觉得那人气质不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