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冷千千下了颁奖典礼上了车后,吩咐司机开快点,夜色将她的表情隐匿,让她感觉到一丝安全,直接放弃了表情管理,嘴一直撅着。
她不会无故做出不悦的表情,能做出来,总有自己的目的。
她做给想看的人看。
蒋文凑过来拉她的手,她故意用三分力气甩开。
看这一时半会哄不好,他把脸挨到她面前:“姑奶奶,别发脾气了,你生气就打我吧,拿我撒气,别气坏了你的身子,那我可心疼死了。”
她别过脸瞅着车窗外不去看他,她确实窝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地发。
“你说你惹谁不行非惹她,她就是看着好脾气,彼此相安无事的多好,过去的都过去了。”
不知蒋文的哪句话点着了她,火气被浇了烈油“噌”一声燃起。她一转脸正对着他,盯着他续起的胡子,没有丝毫犹豫捶打他肩膀,他吃痛的轻轻闷哼。
“是啊,都怪我,所有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满意了吧!”一颗豆大的泪珠震颤着从睫尾滑落。
蒋文看她嚷出来泄了点火气,乘胜追击,“怎么能怪你呢?都是我的错,怪我没有早点遇见你,千千,你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的。”
冷千千噙着泪看着蒋文,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
她喜欢他,喜欢他发现自己钟意粉色后,送她粉色的跑车和粉色的钻戒;喜欢他睡着后握着自己的手,在梦里喊自己的名字;喜欢他品红酒时摇晃酒杯不期然在她肩头落下一吻;喜欢下雪时,他轻轻吻化掉她眉睫间的雪意,他胸膛里所有馨香的温热向她敞开……
蒋文把她搂进怀里:“千千,我答应过娶你,我会让你和孩子幸福的。”
像是冬日把手围拢在火炉边续暖,她也确实触到了期冀的暖意,他铺了一节台阶,她摆高了姿态下来。
蒋文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她坚定着不去靠在他肩膀上,下了台阶,也要残存点傲气来欺骗别人,尤其欺骗自己。
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脑海里他过去的好像涨潮一样迅疾地翻涌。她一点点、一点点的已经原谅了他,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为了她未来谋划的幸福。
2
酒店的顶层是一家环境很好的餐厅,视野开阔,能够欣赏到云城最好的风景。
叶桓换回了她的白T,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边等张铁男,边晃晃高脚杯豪饮一口红酒。
看着窗外的景色,叶桓无心欣赏。
“红酒可不是这么喝的,一看二闻三品尝。”
不知何时铁男导演出现在了身后,叶桓刚要起身,张铁男伸手轻按在她肩膀上,示意她不必如此,老相熟了。
“有心事啊?”
叶桓矢口否认:“没有啊。”侍者赶前来递上菜单,叶桓摊开手掌移向张铁男,侍者了然后转换了身体的幅度,菜单自然的落到张铁男身前。
张铁男边点餐,边抬看她:“伊比利亚手切火腿、烟熏三文鱼、奶油蘑菇汤……”
“这些如果我没记错,都是你爱吃的吧!”
嗯,从头盘到甜品,都是她的菜。
叶桓故作夸张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铁男导演竟然记得小女的口味,小女不胜感激。”
张铁男忙挥挥手止住她:“还影后呢,你这个表情一点说服力没有。真感激我就好好准备新戏,接下来要拍的,是奔拿奖去的。”
叶桓的微笑仍驻足在脸上,“剧本我看了,对我来说确实是挑战。我必定全力以赴,拍完这部,我就要息影了。”
叶桓平静地说完,铁男导演只是和平常一样惯性地搓了搓脸,叶桓记得这个动作,在剧组时,遇到难题,他就会这样,像是形成了肌肉记忆。
“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吗?”
“对。”叶桓点点头,又继续补充:“早就有此想法了,我拍戏数量不多,而且,今年三十岁,旁人看我星途璀璨,于我自己来说前路像起了雾一样模糊,不是说我没戏拍,是我该停下来想想如何疗愈自己了。”
张铁男知道叶桓年少时的经历,谈到这,他有些理解她。
“玩功成身退?”
“我放心铁男导演必定能让我功成。”
“你走出来了吗?你和他。”
随着一声问话,遥远的思绪像温暖粗糙的树皮触感颤抖着裹挟了她。
伦敦的初雪不断舔舐着她厚重的外套,围巾的折痕处堆积了薄薄的一层。
她摊开手掌,雪花像一层绵密的白糖均匀地筛在她手上。叶桓高兴地在雪地里转圈,抬头看夜幕下的雪花不停脚地飘落。
天旋地转一抹黑色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张开怀抱精准地围住她的腰。
“看看你,冷不冷?下个雪这么高兴。”甜腻中有些责怪的意味,他把手搓热了,轻轻地拂去她睫毛上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