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把你车前盖砸凹,就给我五千块钱。”
“你知道你刚刚砸的是什么车吗?”
男人挥挥手,差点砸到林泉眼睛:“不就是一辆破耐克吗。老子这点钱还是有的。”
林泉看了眼自己那车盖子凹下去半个脑壳形状,停在原地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迈凯轮GT。
他点出收款码,递到男人眼下。眼睁睁看着吉他男分别打开了中国银行、农业银行、招商银行、微信存钱宝,转给他不到八百元,最后他打开了支付宝,在蚂蚁花呗借了五百。
还真的是一双鞋的钱,林泉哑然失笑。正准备自认倒霉,扔下这个受伤醉鬼,回到车上继续喝那杯溶了三瓶安眠药的水。
却听见醉鬼躺在地上呢喃:“天杀的,一开始说好,喝两罐子老白干就给我五千。天杀的,我都不要命还他妈的拿我寻开心,天杀的。”
林泉停住脚步。他退回去扶起醉鬼:“兄弟,他们在哪个酒吧?带我过去。”
林泉和姓梁的吉他男站在酒吧门口。梁哥满脑袋血,林泉嘴唇惨白,两人都面无人色。
服务生笑着迎上来,半哄半劝:“客人您看实在不行,我们帮您报警?咱们这是小本生意,您寻仇万一弄出了人命咱们实在是……”
林泉让梁哥在门口椅子上坐下,梁哥脑门的血染了自己一衬衫。他礼貌地冲服务生点点头:“别担心,不会打起来。”
他看着坐在半开放式包厢里仍旧是嬉皮笑脸不知悔改的几个男人,补了句:“我请他们喝一杯。”
半晌后林泉回到梁哥对面坐下,默不作声地开始剥橘子,他先是从橘子顶端凹陷处戳开一个洞眼,然后顺着橘子瓣的纹理慢慢地撕开外皮,最后所有橘皮都连在尾端,散开呈花朵模样。
他递给瘫在椅子上目光空洞的梁哥:“吃个橘子,醒醒酒。”
梁哥看向面前坐着的高个男人,突然清醒,问:“你把他们打了?”
林泉手举着橘子,不说话。
梁哥揣摩了一下林泉的身形,接过橘子一口包下。多余的汁水从他嘴角流下来,滴在他那快看不出颜色的脏外套上。
“兄弟,对不住你。你走吧,等会警察来了我揽着。那几个是一群混日子的富二代,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泉没抬眼:“酒吧有监控。警察又不是傻子。”
梁哥傻眼了。
“好在我也不是。那几个人坑你的。他们只是看你卖唱赚了几个钱,心里不爽。从食客口中知道你需要钱,所以故意糊弄你。”
梁哥往后一瘫,喃喃道:“我知道他们大概率在戏弄我,但我真的很缺钱。”
“缺钱?拿钱干啥。”
“我妈,胰腺癌,二期,还有的救。”
“梁中材?”
梁哥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你是北电的?”
梁哥瞅了林泉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林泉指了指他胸口:“你穿的是校服。”
梁哥继续瘫着:“学校大一发的。质量好。”
“你什么专业的?应该不是表演系的吧?”
“学编导的。大四辍学了。家里破产,供不下去了,跑出来打工。”
林泉接过服务生送来的、灯红酒绿间的一壶清茶。
“来给我拍电影吧。”他淡淡道,
梁哥弹射坐起,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林泉啜饮间抽空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吹开挡在杯口的茶叶。
他问:“最近哪本书比较火?哪本火我们拍哪本。你找人,我负责全部资金。”
——
林泉被梁哥急吼吼拉着去寺庙偏殿,几个老头老奶奶正围着个女人,嘴里念叨的“阿弥陀佛”响彻了那一片的房子。
“那个发红包的,”梁哥抬抬下巴,“就是咱们这个草台班子唯一的救星、《雨落平原》的原作者黄土黄老师。”
作家黄土给每个穿着红马甲的寺庙义工都派完了红包,人群一哄而散。
林泉看见了在山坡上遇到的,那个戴着满翠碧玺的西装裙女人。她直直望向他俩,气质高贵,站姿挺拔,而下一秒:
“梁导!您终于来了!”女人素白的脸上,绽放花一般热烈的笑。
她踩着高跟鞋跨过门槛,热情地迎上前,和刚刚在佛堂里的清冷模样判若两人。
她先是给了梁哥一个拥抱,随后又主动朝林泉伸出手:
“您一定就是林总吧?久仰久仰!”黄土挑眉笑,红唇贝齿,模样身材全然不输给林泉见过的任何一个女明星。
林泉还没有从猛烈的反差中缓过神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握着她的手上下摇晃:
“久仰,黄土老师。”
“我真名黄瑶。您,还有梁哥,直接喊我全名就行。”黄瑶笑得一双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