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祭静静地吃饭,余光似有若有地飘向对面咬耳朵说悄悄话的两人,眼底暗涌流动。
若是细看,不难发现他手里的筷子被捏得紧紧的,膝盖上的手也被他握成了拳头。
吃过饭后,姜吟吟与娘走进了厨房,做了一些凉粉和煎饼果子。
吴树父子两用过午饭后准备回家买鱼种,吴氏提着做好的吃食出来,“弟弟,来,拿着带回去给爹娘和弟妹他们尝尝鲜。”
吴树推辞,“姐姐使不得,你们摆摊不容易,娘要是知道我吃完还要带着回,指不定要拿棍子抽我。”
“我做都做了,你带回去,你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娘不会怪你的。赶紧地拿着,不拿你姐就先抽你。”吴氏拿着东西往他手里塞。
姜吟吟与吴修诚对视一眼,失笑,她开口道:“舅舅,你接着吧,在这样下去,一个下午就没了。”
吴树知道姐姐倔,自己不拿她可能真要跟自己耗上一个下午。
他伸手接过,“好,我接着,吟丫头没事儿了多来姥姥家玩,姥姥姥爷舅娘都想你想得紧。”
姜吟吟眼角弯弯,“好,舅舅和阿诚哥哥路上注意安全。”
“吟吟妹妹下次见。”吴修诚眼睛里倒映着姜吟吟。
任祭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脸上灿烂欢喜的笑容,眉头紧锁,随即迈脚离开。
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余光里那个女人对着她表哥笑得灿烂,他脚步不停,出了院子,抬头看了看天空,低声道:“啧,阳光真刺眼。”
药罐跟着抬头瞧了瞧,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太阳不知道被哪朵云遮挡住,不刺眼不说,微风吹过,还比较凉快。
两人正打算进院子,不料旁边突然走出一个身影,挡在了院门前。
“秦公子…”这声音柔柔弱弱,像极了世子爷新纳的小妾,柔若无骨的模样,让人看了好生不舒服。
药罐扭头一看,这人不就是之前想倒进主子怀里的村姑吗?叫什么来着,他想了一圈也没想起来,只好作罢。
哎,想扑进主子怀里的人太多,一般的阿猫阿狗真的是记不住。
他默默上前,挡住主子的身前,“这位姑娘,你让让,挡道了。”
柳小怜不理药罐,把玩着胸前的一缕营养不良的黄发,低着脑袋,一脸娇羞,秋波暗送,“秦公子,你还记得小怜吗?几天前,咱们在路上相遇……”
任祭眯着眼睛,眼底生出一股戾气,“滚。”
药罐心惊,主子不高兴了,心情很差,他一把拉开挡道的女人,“管你什么小怜大莲,好狗不挡道,没听说过吗?”
院门没有人挡住之后,他快速打开门,主子抬脚大步离开。
他警惕地关上院门,露出一条缝,语气不善:“别在这卖弄风骚,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别再来骚扰我家主子,还有下一次,别怪我对女人动手。”
啪,院门被药罐狠狠关上。
柳小怜站在门外,脸上的柔弱装不下去,表情裂开。一个奴才而已,横什么?等秦公子爱上她之后,一定要把这没眼力见的奴才发卖出去。
她的面容扭曲,神情狰狞,指甲狠狠地嵌入了手心肉里,渗出点点血迹。
富,自己一定要变富,成为人上人,把姜吟吟和米粒通通踩在脚下,她们只配嫁给泥腿子。
姜吟吟和米粒两个蠢货,同样是女子,凭什么她们有那么多人宠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还有漂亮的裙子和精美的簪子。
而自己,衣服洗得发白,上面全是补丁。每天都被骂赔钱货,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在那个屋子里,对自己是非打即骂。
柳小怜低着脑袋,眼底阴鸷,迟早有一天,她会离开那个猪狗不如的地方,她要让这些人都对自己巴结讨好,然后再把他们狠狠踩在脚下,践碎他们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她望了一眼眼前的院门,眼底闪过浓浓的野心和欲望。
听到隔壁的声音后,她连忙躲了起来。
只见姜吟吟跟着一个陌生男子走在一起,笑得一脸灿烂,这个蠢货,真是不要脸,不知羞,大白天的勾引男人。
姜吟吟与娘送舅舅和表哥出门,余光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再看看隔壁院门,心下了然。
送走舅舅他们后,她走过去,拍了拍低着头脑的柳小怜,“小怜,你是来等我的吗?”
柳小怜似乎被吓了一跳,抬头害怕地看着她,“吟吟,你…你怎么突然出现。”
“吓到你了吗?真是不好意思,我太鲁莽了。不过,小怜你怎么站在这儿啊?”姜吟吟懊恼地道歉。
柳小怜似有若无瞥了一眼旁边紧闭的院门,揉着手帕,“我…我过来看看。”
“哦?你是不是来看秦公子的?”姜吟吟一脸坏笑。
柳小怜脸上染上一层绯色,“没,没有,我就是路过,想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