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灵殊道：“你留在这，我反倒有顾虑，反倒会更危险，你只需保护好自己就够了，我答应你，我也一定会平安处理完所有事，然后带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
“对，回家。”
不远处，正往李殊院子赶的李昊，碰巧看到晏小娘子在和那位云公子说话。
温柔的眉眼，耐心的语气，与平常的晏小娘子判若两人。
他原想问问晏小娘子有没有什么缺的，现下这般倒是不好打搅了，左右他已派兵在附近团团埋伏，绝不让贼人逃脱，更不会让晏小娘子出事。
李昊转身，默默离开，隐入夜色中，继续回书房处理卷宗。
不过等他到了书房发现，秦若早已在里面等着他了。
李昊语气有微微的不悦：“找我何事？”
书房重地，李昊向来不喜欢别人踏足，包括秦若。
这么多年下来，秦若也了解李昊的脾性，外加秦若对刑部公事一窍不通，是以从未来过书房，李昊这才感到奇怪。
“无事就不能来寻你了？”秦若不答反问。
李昊的眉宇舒展了些，只要府中没出事就好，他便在桌前坐下，一边拿起卷宗翻看，一边随口敷衍秦若：“若无其它事就先回去吧，我这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秦若沉默了下，没遵从李昊的意，而是端起了放在桌上的点心茶水，递到李昊手边，“公务再繁忙也需要注意休息，我做了你爱吃的糕点，尝尝？”
“不用了，我不想吃，你拿回去吧。”李昊专注于手上的卷宗，头也不抬，下意识就拒绝了。
也正是他这下意识的态度，叫秦若的心弦一下崩断了。
秦若问：“如果现在给你送点心的是她，你可还会拒绝？”
李昊翻页的手顿住，呼吸也有过短暂的停滞。
为免秦若想太多，他勉强自己扯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抬头看着秦若玩笑道：“你我夫妻都相伴数十载了，莫非还要学那些年轻人吃醋不成？”
秦若不答话，只是看着李昊。
她哪里会不明白，李昊的笑意分明在哄她，怕她在后宅给晏小娘子使绊子。
“若我心生妒意，委屈了晏小娘子，你待如何？”
闻言，李昊唇畔的笑意凝固，秦若就全明白了。
她不由苦笑：“原来，你当真会这般想我。”
她就不该试探的，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你大可放心，既是我请晏小娘子入府，自是不会亏待于她。”
听秦若这么说，李昊自知自己方才失态了，便想说些什么补救一二，却见秦若早已满脸失望，“你可知，真正令我在意的，从来都不是晏小娘子。”
真正令秦若在意的，是夫妻相伴数十载，李昊居然当真怀疑她会故意委屈晏小娘子，所以在李昊心里，她秦若算什么？就那么不堪吗？
年少时秦若觉得只要嫁给了李昊，哪怕开始李昊不喜欢她也没关系，未来漫漫岁月相伴，总有一天李昊会把她放心上的。
可是大半辈子过去了，秦若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李昊是个良人没错，至今都未曾纳过一名妾室，各家夫人都羡慕她秦若福气好，夸李昊是个专情的男子。
想到这些，秦若就想笑，有时候甚至能笑出泪来。
李昊是专情，然而专的却不是她的情，也因为太过专情，以至于李昊的心中再也走不进任何一名女子了。
叫秦若更加无力的是，若换做别的莺莺燕燕，她定不会手软，偏偏对方是晏小娘子。
晏小娘子行事从来都光明磊落，不曾对李昊有过半分歪心思，做什么都很有分寸感，秦若就连想恨都恨不起来。
秦若独自一人，离开书房，在外吹了会儿凉风，收拾下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殊儿被采花贼盯上，正危险着，得先把采花贼的事解决掉。
秦若往李殊所在的院子走去。
此时李殊的院子里，晏灵殊已经说服云深让云深离开了，她继续守在李殊房间外。
等秦若来的时候，晏灵殊并不意外，但当她看到秦若带来了不少茶水和干果，倒是真真惊喜了。
两人坐在石凳上就着茶水干果，边吃边说闲话，一如回到当年，两人在荣国公府的水榭处乘凉一样。
秦若问：“晏小娘子这些年去了何处？为何容貌……”
秦若到底还是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问题。
晏灵殊张张口，想说，又说不出口，学院是严禁任务者对土著提及学院的。
见她如此为难，秦若也不好相逼，只问晏灵殊一句：“晏小娘子是否……不会老？”
晏灵殊点点头。
秦若眼中的惊诧多了一分。
她再问：“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