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顺着李昊的目光望去，同样见到了立在不远处的晏灵殊。
怎么……怎么会？
三人相见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永恒地定格了。
那些遥远的记忆，如深埋沙石底下的明珠，风一吹，沙土飞扬，露出明珠原本的模样。
他们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唯有不知内情的李越，热情地给晏灵殊介绍道：“姑娘，他们是我的祖父祖母，我祖父乃刑部尚书，所以姑娘不必有所顾虑，大可将昨夜见到的歹人一一告诉我祖父，我们定会保护姑娘的安全。”
李越的声音拉回晏灵殊的思绪。
晏灵殊这才知道，原来李越是李昊和秦若的孙儿。
这要细论起来，竟也成自己的晚辈了。
晏灵殊目光柔和下来，再次看待李越，就跟看待晚辈一样了。
这细微的变化叫李越颇有些手足无措。
要不是见这姑娘的年纪和自己相仿，他还以为遇到跟祖父祖母同辈的人了。
晏灵殊欣慰道：“都长这么大了。”
这一句话可把李越惊得不轻。
没等他反应过来，晏灵殊已绕过他朝李昊和秦若走去了。
眼睁睁看着放在心底最深处的女子朝自己一步步走来，越来越近，李昊的心仿若一朝回到年少时，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又激动又欣喜，老脸都控制不住地红起来了。
他终于唤出了那个多年想唤，却始终无法诉之于口的称呼：“晏……小娘子。”
晏灵殊笑着回应：“李大人，秦小姐。”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
不止李昊，秦若也不禁恍惚，“秦小姐”这三个字自从她嫁给李昊后，再无人这么唤过她了。
光阴匆匆，如白驹过隙。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和李昊都老了，孙儿孙女都大了，可看晏小娘子，还一如当年的模样，年轻、貌美，从未改变。
“多谢晏小娘子昨夜救了殊儿。”秦若向晏灵殊道谢。
殊儿？
晏灵殊愣了。
莫非昨晚的女子是他们的孙女？也对，方才敲她房门的少年郎说了“舍妹”两字，看来那两孩子确实是李昊和秦若的孙辈。
晏灵殊回头，再次看向李越，不禁感叹：“你们的孙辈都这么大了。”
万千时空，每个时空的时间流速都不一样。
以前晏灵殊没觉得什么，等现在亲眼见到年迈的李昊和秦若，才感到唏嘘。
明明在她的记忆里，上回与李昊和秦若分别，还不算久远。
说话的间隙，李昊也总算醒过神来。
眼前的一切不再是梦境，是真实的。
他连说话都小心翼翼：“晏小娘子此次回来，可是为了城中的采花贼一案？”
采花贼？和鼠妖是否有所关联？
考虑到寺庙人多嘴杂，鼠妖的事情晏灵殊就先不提了，含糊道：“算是吧，具体的还待细查。”
“那……”李昊紧张得手心出汗，“若晏小娘子无处可去，我可以代为安排。”
李昊目光灼灼，眼中除了晏灵殊再无他人。
边上的秦若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他，那种情愫，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样的李昊，秦若从未见过。
一股酸苦感，在秦若心底默默流淌。
夫妻相伴数年，有些事，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不愿去面对。
秦若撇开脸，逼自己视而不见。
“不用了。”晏灵殊拒绝李昊的好意。
末了，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货币卡】没兑换！
光想着怎么对付波尔，居然把【货币卡】忘了，这下没有钱，衣食住行都得麻烦了。
“那个……”晏灵殊面露窘迫。
老朋友一见面就提借钱，会不会不太好啊？况且这钱……她估计以后也不会有机会还了。
她这又尴尬又难以启齿的样子，李昊一下就明白了，正要开口相助，不巧，晏灵殊先出言了。
晏灵殊不好意思地跟秦若笑说：“秦小姐，我出门出得急，这趟忘记带银子了，可否……借我一些？”
还是用“借”字吧。
“借”字比较好听一点。
这下倒是叫秦若意外了。
她没想到晏小娘子会开口向她求助，而不是找李昊求助。
所以晏小娘子这番举动是否也在避嫌？
秦若忽而心下一松，笑道：“晏小娘子哪里的话？你救了殊儿，我还没来得及表达谢意，都是应该的。”
说罢，她暗道，岂止是救殊儿，几十年前若非晏小娘子一干人等除掉猫妖，眼下的千州国会是什么样子，她和李昊还能不能在一起过上太平日子，都未可知。
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