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必得收下!”她较以往要强硬得多,他无奈,只好先收下。
伍永和只留下最后的二十五两银子,一些衣物以及书籍,随意打包好挂在身上。“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得来了……”
“天意如此啊!”有六婶摇摇头说:“你之前有意往京城赴考,被我私心阻挠,如今却是不得不上路了,细想想,也是这苦中一点如意之处,天意不可违,我也认命了。”
“我会用心考取名位的,望婶婶不要担心。”虽说她曾为着进京的事欢天喜地,如今能如愿应该开心才是,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自愿去和被迫背井离乡地逃离本不是一回事。
“南华郡主给你的举荐信也在里边,你务必好好收着,别丢了!”
“是!”
“京城人口众多,人事复杂,你且要多多小心!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我那过世的明翘姐妹?”说到这,又勾起往日那一幕幕的哀伤事来,忍不住哭泣。
“六婶婶放心,我都懂得。”
“当年她把你托付给我,是想你能好好保重,过个平凡百姓的日子,谁知如今你连个平凡百姓的生活都过不了了……”她边说边抽泣着,见柳强石在一旁,又不好说的太多。
伍永和拍拍她的手,安慰着说:“婶婶无需多言。”
柳强石见状忙催促,“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吧,夜长梦多,要是郭家人发现永和不见了,定会跑出来找寻,到时候想走就走不了了!”
“对对,赶紧走吧,说得再多也都是些保重一类的话,你知道就是。”有六婶说完之后,三人匆忙赶往渡头,天快要亮了,船家收了银两,预备出发。
伍永和上船前,跪倒在有六婶面前,满眼含着泪水,“六婶婶,此行一去,也不知是何境况,若永和得幸,考取一方名位,定不忘叔叔婶婶的养育恩情,若从此杳无音信,只当世上再无伍永和这个人,且兀自珍重!”
有六婶满脸泪痕地将她扶起,不忍面对离别,“快走吧!”她明白再说下去,就更难分别了。
船终于缓缓驶离港口,伍永和在船上拼命挥手,眼见有六婶和柳强石越来越远,在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小,才擦干眼泪回至船舱里。
船在海上行了两天两夜,伍永和吃住皆不适应,长那么大第一次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不是没有悲哀之意的。望着茫茫无际的大海,有如自身境况:渺茫与无边,前路一眼望不到尽头。海风吹起她的裙袂,广阔的天与地连成一线,忽想起六婶婶曾经对她说过的往事。
十年前,有六婶已成家,还未生子,在掩碧村里与伍有六天天种地耕田,日子过得虽不宽裕却怡然自得。有一天,自己的姐姐明翘突然带着一个五岁孩子来投奔自己,面色慌张有余,浑身落魄不堪。
有六婶见此情景着实惊讶,听说明翘姐姐曾在京城一大户人家做丫头,过得比她好得不下十倍,怎么是这么一副狼狈模样?还有她身边的小女孩又是什么人?
明翘姐姐安顿下来后才细细向她说明一切,说自己在京城里一户姓康的人家里头做丫头,最先是服侍康夫人的,后来又被安排去照顾康家小女儿,也就是她身边带着的这个小女孩。
有六婶问及她来投奔的原因时,只见明翘姐姐面孔突而露出惊惧失措的神情来,久久不能为之平静,耐心询问才知,她是从刀山火海里逃出来的!
当时,康家正值夜里,那一夜本来与安静祥和的平日并无不同,忽然天降一场腥风血雨,一声声起此彼伏的尖叫声划破静月,眼前尽是移动的火光、四散逃窜的人群以及凶狠无情的杀人场景,明翘姐姐吓得动不了身子,只紧紧护住康家小女儿,因不知发生什么事,更加害怕了!
很快,康夫人找到她们,让她带着她小女儿往后院一个久已失修的小门逃去,再也不要回头。问是什么事,康夫人情急之下只说是有贼人闯入,见人就杀,不留活口,哪怕是路过的一只老鼠也不会放过!堂堂王法,天子脚下,竟有如此猖狂之歹徒,实在叫她诧异!她想让康夫人一起逃跑,康夫人不依,道明自己要去找夫君和儿子,否则不会独自离去,并命令她即刻离开。明翘姐姐无法,看着眼前康宅霎时间变为火海,只得带着康家小姐仓惶逃离。
她们很幸运,能够逃出生天,躲在一个离城里很远的破庙屋子里,当时京城没有节庆吉日,那地方好些天都无人踏入,她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半个月过去,才悄悄进城打探康家的消息。
她不敢走近康宅,只能在附近偷偷望去,眼见曾经雅致悠扬的家宅,被一场莫名突然的大祸变为废墟,大火燃烧过后只剩几堵残破将倒的黑墙,一丝生气也无。向附近的人打听才知,由于半夜贼人入侵,康家三十几口人,包括康老爷,康夫人以及康家儿子通通丧命于那班贼伙,死状惨烈可怖,轰动京城!
明翘闻之肝胆俱裂,于闹市之中痛哭失声,康家仁善纯良,却遭此横祸,想来想去也不知究竟是为何。又想到自身,一个女子未曾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