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气,说道:“你们大家冷静一点,伍姑娘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难道让她眼睁睁看着马嫂嫂因为难产而亡吗?怎么说她也救了马嫂嫂,若不是她路过仗义出手,马嫂嫂早就一尸两命了,你们非但不感激还要动手,有这样的王法吗?”
马家的人听见他这么说,都不说话,只顾着伤心。
马嫂嫂推开所有人,冲到刚刚那剪子飞出去的方向,当所有人正懵懵的,她已经捡起了剪子,放在脖子上说:“我的孩子没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为娘的也跟着去陪你就是了……”说完就要把剪子插进脖子,来个一了百了!
众人惊慌失措,那双手脚都软了,王竹君见状一下就跳了过去将剪子夺下,收在怀里,又扶着马嫂嫂到椅子上坐好。
马大娘过去边哭边安慰着她,让她不要做傻事,孩子还会再有等等。
伍永和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得魂都飞走了一个,没想到自己的罪恶那么深,竟逼得马嫂嫂要自尽。她走过去,跪在马嫂嫂面前说:“马嫂嫂,我知道我违背了你的意愿,把你孩子打掉了,虽是危急之下的无奈之举,但终究是造孽的,你如果生气,只管打骂我好了!那边那个布里包着的是打下的胎儿,是个男胎,你们想怎么处置便处置吧!”她边说边指着放在桌上的一个布包。
马嫂嫂泪洒满脸,看着那布包,心痛不已,不忍多看,又对伍永和说:“姑娘,不是我要恨你,你可知这个孩儿我怀得有多辛苦多艰难?我与丈夫成亲已有六年,迟迟不见有孕,好不容易老天可怜我,才让我有了这个孩子,我是说什么也不能没有他的!你说你救了我的命,我不是不感激,可是要我牺牲这个孩子来换我的命,这不是在救我,这是比杀了我还让我痛苦啊!”
伍永和听得五内皱成一团,只觉得心里又酸又苦,再也不想说话了。
王竹君将那坐在地上的马大爷扶起,又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放在他手里,说:“我和伍姑娘今天碰上马嫂嫂,见她疼痛难忍,于心不忍才决定帮她的忙,我俩并无恶意,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无法同时保得马嫂嫂和孩子的命,我们都很难过,如今除了这点钱以外,也不能再做什么,只希望马嫂嫂快别伤心,养好身子要紧,相信很快就会再怀上的!”
马家的人,除了马嫂嫂,看到那锭金子闪闪发光,眼睛全都亮了起来,见到他这样恭顺谦卑的模样,又给那么多钱,想想人家说的都是道理,也许只能怪自己家福气不够了,于是都不再哭闹,也不再憎恨她们。
王竹君和伍永和安慰了马嫂嫂好一阵儿,见她们家怒气渐渐平息,也不再责备怨恨,才安心离开马家。
回去军营的途中,伍永和沉默寡言,虽然不后悔自己做的事,但一想起马嫂嫂说的话,心里难免有些低落。
王竹君其实心里比她更不是滋味,虽然药是她让熬的,也是她让马嫂嫂喝的,但自己一直在旁边看着,若她是杀人凶手,自己也是那可恶的帮凶了。最让他郁闷不解的不是马家人的打骂,而是自己明明是在帮忙,怎么反倒成了恶人了?难道治病救人也有错,好心出手也有错?是否当时遇到马嫂嫂,扭头就走,事不关己才是最好的方式?
他叹了叹气,原来想做个好人也不容易,一不小心,还会被变成了个坏人,好人的代价如此之大。
回到军营后,伍永和把采摘的草药拿去制作晾晒,王竹君回到自己的营帐里,空明一见主子就跑上来问:“主子,您这是去哪啦?怎么去了一整天?”
“不是说去上山采药了?”他疲惫地脱下外衣,打算泡个澡。
“知道您采药去了,只是没想到能采这么长时间,还以为您掉下了山,正准备带人去找呢!”
王竹君一听,忍不住笑了笑,“放心,我没事。”
“哦对,今天下午有人递了书信来,说鲁王过两日便回军营来了!”
“这么快?”
“是呀,到时候营里不知怎么热闹了。”
王竹君笑着撇了撇空明,“我怎么听你这话里还有话的意思?”
“嗐,您不是不知道,瑄郡王总视您为眼中钉,鲁王不在,他又是个喜欢耍威风的人,正想趁机立威立势呢,主子偏偏不给他这机会,还处处掣肘他,他早恨您入骨了,如今鲁王要回来了,我就怕他有什么小动作,要背后刺你一刀呢!”
王竹君冷笑了一声,“他是鲁王的嫡长子,就喜欢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他要真看我不过眼,自然会想尽办法对付我!”
空明愤愤不平地说:“他不就是看鲁王信任您,重用您,才总是跟您作对,自己没本事,还不让别人出头!”
“他再没本事,也是鲁王的亲生儿子,我再能干又如何?鲁王给的信任与重用,不过是一个甜头而已,到最后,恐怕还是落得一场空!”
天色将晚,空明一面将桌上的蜡烛点燃,一面又说:“主子别这么想,鲁王是慧眼识英雄,只要是真有才干的人,不会不抬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