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利斯问我在跟他们走之前经历了什么,“记得挑点有趣的说”,虽然与大多数一切的成长故事不太一样,我的故事波折稍微有些多,
四十年前。
我不清楚我背包中的那个软趴趴的生物意味着什么,当时的我的大脑并不支持思考这些东西。
在遇到的第一个镇子上的马车酒吧,我选择休息一下,坐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倾听着各方旅人的高谈阔论。
“你注意到南边的战乱吗?”一个大胡子穿着难闻的皮革鞋的中年猎人说道。
“海拉与英灵军?那已经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消息了,那边新出了地脉深渊裂缝,大预言家商琅断言这将是深渊最后一次开放,好多人都在那捞宝呢。”另一个看起来年轻一点的猎人擦着手中的刀,说到后面越来越激动,直接挥舞起来。
我下意识向后缩了缩,想着该不该让背包里的那家伙透透气,它应该不会被闷死吧——想着我稍稍打开了背包,一个洁白无瑕甚至透着点粉红的生物在里面浅浅地呼吸。
“但是来自深渊的生物大多都因为不适应死了,听说魔女海拉正在重金寻求深渊的魔物。”
“可是,”那个大胡子追问道,“为什么海魔女要这个东西?”
“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来自深渊的都是怪物,而怪物要么去死,要么证明自己的价值,听说这些……”
怪物!去死?我的心猛然揪了一下,一阵心悸冲昏了头脑,抱起背包就向外冲去,也不想自己的行为有多冒进和怪异,不过也不能苛责一个心智停滞在十岁并且还有些痴症的傻姑娘罢了。
只是我当时不知道的是,在我带着小怪物一路向深林跑的时候,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小怪物——我为他取名白离——自诞生起第一次睁开了眼睛——虽然他很快就又陷入了沉睡,但或许是因为他的召唤,我身体内停滞多年的祝福“诅咒”开始松动。
这个可以让我不老不死,但是记忆混沌,心智滞留在十岁的“赐福”。
城里的人都说颠沛流离不适合小孩子的成长,因此我找了一个温暖的小镇定居下来,这里与外界消息极不流通,所以白离应该是安全的,在那个与几乎世隔绝的小镇子,我见证了白离从一个软趴趴的怪物幼崽,慢慢地成长,若干年后一个干净清爽的小男孩已经可以在屋子前跑来跑去了。
长大后的白离总的来说是一个有些自负的外向小子,但那时候的小白离则有些孤僻和乖戾。
当时我刚刚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赐福会让我不自觉地陷入沉睡,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睡久了四肢也有些麻木,我费力起身忽然嗅到一丝丝若叶若无的血腥味,粘稠的大脑瞬间清醒。
随手抄起一根扫把,小心翼翼地向屋外摸索,撞开大门,什么都没有,反而本就腐朽的木门不堪重负,吱呀抱怨几声差点倒塌。
简单巡视一圈屋子内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破坏痕迹,但又几星点的血迹,黑色的散在地上,不认真看还看不出来。
可是我心里一沉,在我的记忆里,小白离的血液就是黑色的,并不是鲜红的随着时间流逝变成黑色,而是一留下来就是纯正粘稠如深渊一样的漆黑。
“白离——小白离——”醒来的嗓音有些沙哑。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风略过草丛发出的沙沙声。一般情况,醒来的时候,白离都会在床前等我,就算是呼喊他的名字,他也会很快出现。
跌跌撞撞地去寻找白离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卧室,密室,地窖,没有,哪都没有,地窖倒是有浓郁地令人窒息的血腥臭味。
心慌使我手脚发冷,在我沉睡期间发生了什么,我又睡了多久,我绝望地跑向村子——为了不引人耳目,屋子选在偏离村子的河边。
村子里的孩子不喜欢白离,他们孤立他,甚至欺负他,说他是怪胎,是孽种,我曾亲眼目睹他们朝白离扔石头,可是我除了带着白离躲避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还没有进村子,一阵肃杀感使我打了一个寒战,心里暗觉不妙,加快了脚步,甚至被石头绊倒,天旋地转后,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随手抹了一下,印着头皮向前走。
“你这个小疯子,孽种,扫把星,我当初就不该同意那个女的来咱村子。”
“啊啊啊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
“滚出这个村子!”
“啊啊,就该直接烧死他!”
还没有靠近,远远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谩骂声便传了过来,我看到一个大汉揪着白离的衣领,便来的旧的发白的衣服在撕扯下几乎要撕裂了,白离身上都是血,红的发黑,不能确定是不是他的。
他无所谓地垂着眼,完全无视大汉以及周围人的辱骂与恐吓,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到来,他碧蓝的眸子忽然一亮,但又看向了别处,似乎是害怕看到我。
我拨开人群,注意到地上还躺着两个男孩,他们一个浑身是血,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