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阮翛然的气息。
房外,风云突变。
乌云压顶,秋风伴着潮湿嚣张跋扈席卷而来。
门扇迎风不安摇晃,淅淅沥沥渐起。
雨落屋檐,天地灰青。
林千帆气促,如同重病之人。步履蹒跚,跌跌撞撞走到床榻前。
肝肠寸断的痛楚,折磨得他精疲力竭倒在床榻上。
倒落一瞬,眼角的泪珠滴落。
闭上眼眸,肆意泪涌。
“为什么,重生的是我,为什么,次次让我拱手相让,阮翛然,这不公平……”
林千帆借着嘈杂的雨声,发泄着堵在心口的话。
风雨闯入,一阵寒凉拂面。
林千帆纹丝不动,眼皮不眨。如同一具腐朽的枯木,了无生气。痴痴呆呆,望着房外的漫天雨幕。
东宫,永安斋。
阮翛然倚窗观雨,神情亦是哀哀戚戚。
方才萧莫言认定,林千帆才是真正的争储之人。更笃定她是林千帆故意送来迷惑于他,任她如何解释无济于事。
原本片刻的温馨,荡然无存。化为争吵不休,不欢而散。
院中那些月月红,不堪风雨折腰欲断。花瓣颓然落泥,淹没在淤泥水中。
磅礴大雨,她的心湖决堤,不知如何补救。
萧莫言临走前,撂下狠毒之言。
“想让本宫信你,那就亲手杀了林千帆。”
阮翛然捶打着窒息的心口处,宛若濒死的鱼儿,唇瓣一张一呼。
她理解,这一世的萧莫言冷酷无情。杀林千帆,她做不到,林千帆又何错之有。
事到如今,重生一事她不准备再隐瞒下去。不论萧莫言信与不信,她决定告知一切。
碧云撑着把青色纸伞,从院口行来。
不用猜,碧云方才定是窥听到只言片语。她是林千帆的人,必然去传信于人。
阮翛然夺过纸伞,撂下一句:“不必跟来。”不顾狂风暴雨冲入雨帘中。
一路雨水飞溅,濡湿她的衣裙,连同鞋袜都湿透了。
步步如飞,脚底踏在寒湿的鞋底上。
重生一世头一遭,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萧莫言。
阮翛然顶风逆行,雨水打脸。冻得玉容青一块,红一块。
少倾,艰难到了萧莫言寝殿外。
殿外,陈司闺与秦荣候在外面。
从殿内传出铮铮琴声,不用细品她听得出是赵良媛的技艺。
陈司闺横眉怒对:“你来作何?”
秦荣倒是热心肠,见阮翛然一副落汤鸡的可怜样,好心劝道:“阮侧妃,殿下此刻不方便见您。您的衣衫湿了,还是速速回去吧,免得染了风寒。”
阮翛然收了纸伞握在手里,将它当成长剑般直指门前。娥眉阴沉,坚决道:“让开,我要见皇太子。”
秦荣错愕瞪大双眼,素日里他觉得阮翛然是最和善的主子。
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先是太子殿下,与阮侧妃恩爱有加。又是召太医来诊脉,而他从太医院抓药回来,瞬息万变,太子却气呼呼离开永安斋。
陈司闺看不惯,撸起袖口似要打人。
秦荣到底于心不忍,忙拦住陈司闺。对阮翛然挤眉弄眼,打着眼色示意其快些离开。
阮翛然置之不理,抬腿一脚蛮横将殿门踢开。
砰的一声,震得赵良媛心惊肉跳。陡地琴弦崩断,割破了指肚。
慵懒靠在短榻上的萧莫言,抬起眼皮瞅了一眼闯进来的阮翛然。眼神蓦然冷厉,一想到她与林千帆之间不清不楚,怒火又起。
赵良媛的琴弦断了,原本害怕自己失仪惹太子不快。
偷瞄过去,发觉太子满眼的怒气。
登时,放下心来。持起冒血的手指,满腹委屈呜呜嘤嘤起身。扑到萧莫言的怀里,矫揉造作道:“殿下,您瞧,妾身被阮侧妃吓得。这手指都破了,要有好些日子不能为殿下奏乐了。”
萧莫言将对赵良媛的厌恶,全然撒到阮翛然身上,喝道:“放肆,谁放她进来的?”
门外,秦荣战战兢兢答道:“是,是……”
不待秦荣答完,阮翛然回吼道:“殿下不必为难其他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赵良媛,请你先出去,我与殿下有话要说。”
赵良媛面上本就挂不住,若非顾及太子在,要装得贤良淑德,不然早便破口大骂。
赵良媛呼了呼伤口,撒娇道:“殿下,你看她。”
阮翛然丢下纸伞,奔上前一把揪起赵良媛。
这娇滴滴的赵良媛,哪里是阮翛然的对手。硬生生被拖到殿门前,推到殿门外。
阮翛然一气呵成关上房门,并将门闩插上。
萧莫言的脸凝结冰霜,比之门外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