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怎么又睡在树下,虽还是初秋,仍有凉风,可是会受凉的,快起来,来母亲这儿。”
稚嫩的手轻揉着模糊的眼睛,顺着那温柔之处寻去,“母亲,你在哪儿?我看不见,母亲……”
“这儿呢!看吧,不听母亲的话,是不是见不着母亲啦!”一双纤纤玉手轻轻的拉起司徒雪的小手。
瞬时鼻尖传来熟悉的馨香,淡淡的,甜甜的,很好闻。
司徒雪一下投入了她的怀里,两臂紧紧搂着那软软的腰身。
“又调皮的在母亲怀里撒娇啦!”一只厚实的大手亦轻轻盖在司徒雪的小脑袋上,语气间尽是满满的宠溺。
“咩——”稍稍转过头来,直径对着司徒桀吐着小舌,嘟囔着小嘴,瞬时将身边的两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而此刻温存却好似一缕花火,片刻便消失不见。
“不,请停下来,父亲,母亲,雪在这里啊!你们不要雪了吗?”
她在二人身后拼命的追赶着,可不论怎样追,怎样呼唤他们的名字,终是无法挽留住他们的双手。
在继续往前,路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尖锐的荆棘。
未有片刻犹豫,□□的双脚直接踏着它们的身体继续追去。
颗颗细小无尖刺根根入骨,入骨之痛顺着根根神经清晰传入脑中。
干竭的额头上随之冒出一颗又一颗如豆子般大小的汗珠,接着打湿了两鬓被风吹落的长发。
用手抚着胸膛,试图让那粗喘的气息得以平复。
低下眼来,才发现脚下所踏之处无不流淌着鲜红的血迹。
缓缓抬起自个儿的手,一滴滴血红色物体直径从指间滴落,滴落的血滴滴滴在平静的面上激起圈圈涟漪。
而那滴滴滴落的滴滴血滴掀起的涟漪,此刻恍若那院中一朵朵绽放的蔷薇……
脆弱的心一下从高处陷入泥泞的土里,被无情的践踏一遍又一遍。
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却又不得不拼命的想要掩饰住自个儿的脆弱之处。
终是要把自个儿弄得满身伤痕才得以缓缓拾起那颗早已被揉碎的心,重新安回那已被命运折磨得遍体鳞伤的躯壳里,继续如行尸走肉般存活。
此刻就连脚下那雪白的衣裙也一点一点被脚下鲜红的颜色所浸染,渐渐的恍若一身鲜红的嫁衣。
脸上忽而出现道道翘起的伤疤,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凸起的伤口,微风拂过,却连一丝感觉都没有。
不知怎的,干涩的眼间忽的连缀滑落一滴又一滴透亮的泪珠。
“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不是……”站在原地对着无人的四周声声嘶吼,连连摇头,伴随着无尽的绝望,“父亲,母亲——”
然而他们的身影早已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让一个原本充满欢声笑语与充满希望的家庭瞬间崩塌消散在明媚的阳光之下。
瞧着出现在自个儿面前的那面又长又宽的明镜,镜中的自己竟是那般的狼狈不堪,瞬时仰面大笑起来。
就连此刻的自己也没察觉到此时的笑容有多苦。
“雪,不要怕,不要哭,我们会化作风,化作云,化作雨,化作星空,永远与你在一起。”
快速清醒,抬起头来,左右相看,唯有一片寂静。
“父亲,母亲,难道这是你们给雪最后的叮咛了吗?是不是从此刻开始,你们便不会出现在雪的梦里?”
失落的转过头来,缓缓直起身子,轻抚手下那张棕色木桌,继而轻抚那静立在桌上的整套茶具。
一张飘零的叶子随风摇摇晃晃坠落在茶盘上,缓缓抬起头来,瞧着头上那繁茂的枝丫,点点星空在那婆娑之间隐隐约约,愈加为夜中璀璨增添几许美景。
多年未回,这儿仍是一丝未变,树还是那树,花还是那花,榻还是那榻,人还是那些人。
只不过如今那间熟悉的房子里再也没有摇曳的烛火,摇曳的烛火下也再无那熟悉的身影……
泪,又不禁顺着丝滑的皮肤滑落。
“姑娘。”
听着愈近的脚步声,连着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渍,施以平静的面孔转过身来,“兮,夜已深,你怎还没休息?”
“姑娘你不也是一样吗?”兮握着一件外衫贴心盖在她盘坐在榻上的双腿上。
“兮,我是不是太执拗了?”
“是人又怎会没有一个独特的性格呢?”她握着司徒雪的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许多事不由你我掌控,这天下之人啊,终是些抱有遗憾之人。”
“嗯。”
“对了,白日里宫中的人就已将婚礼所需的物件送到府里了,那时瞧你与族中之人在商谈,我便自作主张将那这物件摆在东厢那边,喜服我让幺幺送到了你房中。”
“他们的手脚可真是快啊,是怕我悔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