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的夫家姓葛,夫妻两在菜市场里开了个猪肉铺,有两个孩子。大女儿葛萍初中毕业就辍学去了沿海城市打工,小儿子葛刚在县城西区小学读三年级。
对于陈芙兰和奶奶的到来,大姑父没有多说什么。他个头不高,话也不多,看起来敦厚老实,家里一切家务都默默地去做。而家里的事也是大姑说了算。在外人看来,大姑父是个很不错的人。就连大姑虽然嘴上嫌弃,但也看得出她对自己的丈夫很满意。
她总是对人说,“我们家那口子,连人家姑娘光着大腿走他面前过他也不敢看一眼。”
可陈芙兰知道,就是这样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大姑父,却已经背地里和洗发店的一个外地小姑娘搞在了一起。上辈子陈芙兰那个时候刚坐牢,这事儿还是二姑陈秋华告诉她的。
“丢死人了,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人家父母找来了,还是你大姑拿钱去善后!……那女的也是下贱,被她父母找回去打了胎,转过头又来找你大姑父……两个人一起跑去沿海了,丢下家里的烂摊子给你大姑……”
“兰兰,傻愣着干啥呢?把开水给你奶拿去。”
一声话语将陈芙兰唤回现实。她抬起头,看到大姑围着围裙在厨房间转悠,老实巴交的大姑父手里拿了个削了的苹果,从厨房转到了屋子外面去,不知道去哪儿了。
陈芙兰把水杯端到奶奶屋子里,眼睛看到窗户外面,穿着灰白T恤的大姑父手里拿着那个削了的苹果,灰溜溜地从巷子里走到外面街上去了。
她正想跟上去,被大姑叫住了。
“兰兰,看什么呢?快帮我把这个土豆削了。”大姑两手的猪油,让她帮忙。
陈芙兰走过去给她削土豆,闲聊似的道:“大姑父去干吗呢?”
“家里盐巴没有了,他去街对面小卖部买去。”
陈芙兰心想,买盐巴拿水果干什么?又道:“大姑,咱这附近有理发店吗?”
“有啊。就在小卖部旁边。咋的?你还要理头发啊?”大姑切着猪肉,头也不抬地道:“那地方就是消遣。你要剪头发,我待会儿拿个剪子给你剪。兰兰,你现在虽然有些钱了,也不能乱花。你要把钱存着当嫁妆呢,懂不?这女人啊,还是要自己手里有钱……”
大姑喋喋不休地传授着她的生活经验,陈芙兰本来想借口去那理发店看看,现在也走不开身了。她叹气,专心地听大姑唠叨。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大姑父才回来,菜都下了锅,大姑一边炒菜一边头也不回地嚷嚷:“你买个盐买这么久,菜都要炒熟了!”
大姑父把盐放在桌上,转身进了卧室。陈芙兰注意到他兜里踹了个什么东西,刚想过去看看,大姑又让她把盐拿过来。
陈芙兰心里叹气,她这个大姑可真是个马大哈。这都没察觉出不对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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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暑假对陈芙兰说是非常特别的,在前世来说,这是她最悠闲、最惬意的一个暑假。不用干家务活,不用给堂姐堂哥洗衣服,不用给大伯家放牛放鹅。
而对于此刻,这是她重生后来的第一个暑假,代表着她新的起点。她用这个暑假做了很多事,她去了菜市场和县医院。这两个她前世工作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去进行了缅怀和告别。带着表弟小刚去了很多地方玩,这个表弟在她前世后来算是她比较亲近的亲人了。
至于各方面伸出的橄榄枝,陈芙兰也没有太多纠结。学校她就选择了县城一中,不仅因为这里是岚县最好的高中,教育资源并不比省城差。若是去了省城,回来看奶奶不方便不说,那里的生活费、花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虽说现在的她不再是穷的叮当响,有厂子的资助,更有赵家的帮衬,但这些钱毕竟不是自己的,定然不能乱花。
而对认赵雅兰当干妈这件事,陈芙兰一开始还没多想,后来便觉得有些左右为难。
原本她救了赵老师,赵雅兰感激她,她又是一个孤女,认个干亲是一桩美事。可若赵雅兰是个普通人家还好,偏偏她不是。
在县城的这段时间她被赵雅兰带出去见识了些场面,也听闻了一些。
赵雅兰的夫家姓梁,原本是省厅的一位干部,后来似乎是站队问题,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前两年改革开放,国家鼓励市场经济,梁如生便干脆下海经商,算是新中国的第一批创业者。赵雅兰以前当官太太,丈夫做生意后她也跟着到处忙活,变身成一位职场女性。
陈芙兰若认了这门干亲,那以后势必要跟梁家人走动。人家会不会觉得她占便宜?攀高枝?若是不认,又显得她好像太孤傲了。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的,有什么理由拒绝赵雅兰的好意呢?
重生后的陈芙兰并不想过太复杂的人生,她不想得罪任何人,因此低调行事也是她的准则。
不过这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陈芙兰毕竟有几十年的生活经验了,很快就找赵雅兰主动说了这事。
“我现在有了干妈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