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沉默良久后江明锦涩然开口，“你最近，可好？”
苏茶垂着头，还是不敢看他，只觉得那目光烫得紧。
“……世子对你……，”江明锦缓缓说着，却走近几步，影子如盖般覆了过来，“可好？”
苏茶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
江明锦近一步，她便退一步。
江明锦见状自嘲地笑了笑。
“你……就这么，”他抬起被白纱包裹的左手，落至苏茶耳侧，轻轻擦过，似是在延续之前没能为她拂发的遗憾，“厌恶我？”
苏茶在他指尖触碰到自己前缩着脖颈，侧头躲过。
“你竟躲避我至此？”他沉声道，声音中压抑着酸楚和不平，“我此前跟你说过，我会向母亲求娶你。此番得了榜首，我也在努力履行我的诺言。虽说母亲现下还不同意你我一起，可只要我坚持，她迟早会点头。而你如今却对我不闻不见，躲我避我，让我如何有勇气与她相抗？”
江明锦一步又一步，苏茶就这么被逼到了墙角。
靠上墙面的时候，苏茶把心一横，想着鱼死网破算了，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扬声道：“你认错人了。”
江明锦止了步，静了片刻，却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般自嘲一笑：“我认错了人？”
“我，不是那个苏茶，”苏茶盯着他，黑暗中看不清江明锦的脸，但她知道他在听，“我不想见你，不想和你同处，躲着你，皆是因为我不是你所求的那个人！”
江明锦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悠悠道：“茶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苏茶破罐子破摔，开始坦白一切：“我叫苏茶，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苏茶’，我来自一个叫现代社会的地方，因为帮别人忙而遭人捅伤，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到了这儿，附身于这个躯壳……而你的‘茶儿’她……”
苏茶正要把剩下的话说完，江明锦却打断她道：“茶儿，莫要胡言乱语。你只是病了。”
病了？什么病？精神病吗？苏茶有些脱力，仿佛之前向叶皓言坦白自己穿书而来时，不被相信的那一幕重现，有口难辩。
“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你爱的人是‘她’，不是我，我对你也没有任何感情。她和你的因果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躲着你，你又要让我怎么做？”
江明锦闻言静了几息。
“‘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他重复着苏茶的话，忽然，整个身子压了过来，语带寒气，在苏茶耳边问：“那……你对明灿，对世子，就有感情？是吗！”
苏茶躲避着他的气息：“他们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此前，你觉得我无法依靠，故而与明灿亲近以求庇护，我知自己无法护你周全，怡婷与母亲欺你辱你，我夹在中间什么也做不得。你对我不闻不见不理不睬，我只当你是恼我气我，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见，”江明锦语气森寒，全无先前的温润公子模样，嫉妒让他几乎发了疯，“可你自见过世子，与他离了江府后，对我更是冷淡、躲避。我与世子交好，你此番可是借着我与他的交情攀附上了亲王世子？世子身份尊贵，你已求得更好的出路，所以瞧不上我一介刚刚登科的状元？是不是！”
天哪！这叫什么话！苏茶无语。
且不说她听了都觉得气得慌，如果是真的“苏茶”听到江明锦此番言论，得多难受！
她不由得怒道：“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这叫泼脏水！我当叶皓言和那叫萧珩的道士脑子里装的都是垃圾，怎么连你也这样？你和‘苏茶’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不晓得她为人处事性格什么样？不晓得她遭你家人欺负受过的苦？理解不了她的所作所为？现在只因为‘她’对你冷淡了些就说出这种伤人心的话，情绪上头时未免太过口不择言！亏得是我听到，要是真正的她在，听了该会多伤心，你想过没有！”
江明锦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晃。
“你口口声声爱她想与她在一起，为了她才这样那样，可你连与母亲作对的勇气都没有！护着她都做不到！与她相处那么些年，连我是不是本人都发现不了！还是说，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是在装傻！而不是真的不知道！”
“闭嘴！”江明锦忽地抬手，仿佛是为了让苏茶不要再说般，狠狠掐住她的脖子。苏茶挣扎着掰扯着他的手，就见江明锦的眼睛在黑暗中腾起诡异的紫芒，亮得惊人。
苏茶一边挣扎一边继续说：“其实……你知道我不是她……对不对……”
江明锦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表情狰狞。
“你知道……你都知道……你只是逃避……你不想承认她已经死了……”
“你胡说！”
“她、死、了！”苏茶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狠狠砸向那已几乎癫狂的人耳中。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