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登记、检查后,他终于坐在会见室,双手紧攥,等待着盛夏的到来。
约莫5分钟,门吱呀打开,门后那人缓慢出现在他眼前。
盛夏瘦太多了。
谭安明自认十分理智,也提前给自己足够的心理暗示,可见到盛夏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上次见到盛夏,是今年年后,谭境准备出国留学,谭安明邀请她到家里来一起吃个饭。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人来了,还带了一大堆东西,说是谭境出国会用得上。
那段时间她已经是半隐退状态了,她笑说这是逐渐的断舍离,她需要习惯退出这个圈子的节奏,影迷也需要习惯她要彻底退休了。
饭桌上她神采奕奕,妻子还说她这段时间把身体养得很好,脸看着都圆润了许多,看样子和小方在一起蛮幸福的。
她笑着说是呀,幸好我之后不打算拍戏了,不然被他喂那么胖也没剧组肯要我的。
走的时候她还邀请一家人在今年9月份去参加她的婚礼。
“谭律师,到时候你们一家人都要来哦,本来我朋友也就挺少的,你们来帮我撑撑场面。”说到最后两句,她少见的露出害羞的笑。
再看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人。
她瘦得双颊都凹下去,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天光照在她的左脸,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左手手臂上,还有几块淡淡的淤青。
作为一个律师,毒/贩在拘留所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无法想象盛夏这几天经历了多少轮审问,有多久没有合眼,在共同关押的小房间,遭受了什么样的对待。
“盛小姐!你的伤...他们这是侵犯人权!我要起诉他们!”谭安明连拍桌子,怒不可遏。
“谭律师。”
她平静又略显沙哑的声音听得他心里一揪。
“他们说我的律师到了,我就知道是你。”她弯了弯嘴角,像是自嘲,“这个时候还肯来帮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不是的,宁小姐、顾导演他们...”
“谭律师,我谢谢你的好意。”她打断他的话,“也麻烦你帮我转告宁琢她们,不用再为我费心了。”
谭安明一听,愣住了,他想起宁琢之前跟他说,盛夏以前有中度抑郁症,全靠吃药维持着,直到遇到方均淮,她的情况才慢慢好转。
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她的抑郁症好像复发了。
“盛小姐,我是您的律师,我的责任就是为您辩护,您没做过的事,我绝不会让您平白受到诬陷!”
盛夏低着头,没有说话,半晌,谭安明看见有泪不断砸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说:“我没做过的事多了。那些不相信你的人,捂着耳朵,都不会听你说话的。”
“况且这件事,绝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原来她也意识到了。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想要我死,那就让我死吧,我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她的声音满是疲惫,“救我的代价太大了,如果会威胁到你们的生命、甚至是你们家人的生命怎么办?我不想拖累你们。我累了,谭律师,这9年我太累了,就当是让我休息吧。”
“盛小姐,您千万不能这样说!您要想想那些爱您的人啊,您的影迷,她们现在都还相信着您,宁小姐和小境,还有您的经纪人宋小姐都等着您呐。您对我们来说,绝不是负担,您对自己的放弃,才是我们的负担!您要想休息,事情解决后,咱们清清白白休息!”
“清清白白...”她听见这四个字,抬起了头,眼睛里也闪过之前没有的光。
谭安明一看有希望,赶紧说:“是啊!清清白白!您要是就这样放弃了!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盛夏笑了,她说:“谭律师,你们就这样相信我吗?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警方那样言之凿凿地说查到了我的指纹,我都在想,是不是我这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好,我真的做了那些我没有意识到的事情呢?”
盛夏这两个月又有抑郁倾向,这也是宁琢这两天才跟他说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二三月看着都好好的人,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情绪转变。
谭安明不信外界任何流言蜚语,他只信这两年他看到的盛夏,他无条件相信这个善良的女人,此刻他无比郑重道:“是的,我们绝对相信您。所以盛小姐,请您一定也要相信我们。”
盛夏看着面前这个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的中年男人,沉默良久,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轻声说:“好。”
谭安明悬着的心落地,他整理好情绪,终于开始正式的谈话:“盛小姐,我需要您仔细回想一下,事发那天您的行动轨迹。”
盛夏陷入沉思,一字一句无比慎重:“事发前一天晚上,我在乌市参加活动。因为离延市很近,所以我是自己收拾行李,开车去的。事发当天,我和均淮约了下午要去试婚纱,所以我早上9点就出发回延市了,路上只在加